慕容沛呆呆地看着霍小山的背影,她搞不清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有点担心有点忧伤有酸楚有点幸福吗?
女孩总是心思细腻的,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不让霍小山去,杀鬼子那是男人该干的事,霍小山的村子里的人都被鬼子杀了,东三省无数的人都被鬼子杀了。
她也知道自己也不能跟霍小山去,那样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她不可以想象没有霍小山自己会怎么办,自己一个人能踏过千山万水去南京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象一个送丈夫参军打仗去的穿着红衣红裤的小媳妇,她被自己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发烧的感觉,尽管上面涂了一层令人生厌的黄粉。
金矿就在那条河的下游,此时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
作业区被铁丝网圈死了,只是留了一个能开进汽车的木门,两个据枪而立的鬼子站在门边.
用沙包堆成的掩体上还架着一挺歪把子机关枪,那个鬼子射手正吸着烟。
鬼子的小队长正用东洋刀切割下一块块兔肉,然后抛到空中,在他嘎嗄地笑声里,那条大狼狗在兔肉未落地时候,便蹿起来咬在口中。
铁丝网后有几顶军用账篷,那是住小鬼子的地方,附近不远处还有一排草棚,草棚外的支的大锅正冒着热气,六十多个淘金的工人正或蹲或站地吃着晚饭,那是住工人的地方。
河边浅滩上凌乱地放着很多筛子陶盆,那就是淘金的地方。
在这个金矿里,那一小队的日本兵是快乐的,至少他们不用打仗,每天吃着肉罐头和山上打来的野味,看哪个中国人不顺眼就上去踢一脚,砸上一枪托。
那些工人则是疲倦的,但却只能闷声吃饭,将对日本人的诅咒深深藏在心里。
这一天在这个金矿里所有的人看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劳累一天后,夜色终究笼罩住了这片土地。
夜渐渐深了,笠吉敏松将三八式步枪靠在一棵树旁,然后掏出一支香烟点上。
这里从没有出现过抗联,所以那些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支那人都被他们这一小队日本人直接忽略了。
笠吉敏松是日本关东军普通的一名士兵,来到支那已经四年了,四年里他自然也杀过支那人,战争已经让他麻木了,只有此刻在夜的寂静里,在这飘渺的烟雾中,他才会想起自己的妻子娟代,试图回忆她那绵软的身体和喝过清酒后的缠绵。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响,那是和他一起巡逻的小野刚才站的地方。
笠吉敏松下意识地转身哈下腰,抓起了靠在树干上的三八枪,当他转过身站直的时候,突然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低下头他看见一根比拇指粗的细长的箭矢已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把他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他连一声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在他开始涣散的瞳孔里,他看到一个人影拖着一把闪着寒光的东西在他面前风一样掠过,钻进了他们睡觉的帐篷里……
天亮了,被铁丝网封闭的矿区里却炸了营,只是却不再有日本鬼子那叽哩哇啦地叫声和汪汪的狗叫声,变成矿工们的吵嚷声,因为发现那三十多名鬼子无一例外竟在一夜之间,死了!
帐篷里的鬼子也全都脑袋搬了家,鬼子的血溅满了黄绿色的帐篷,里面仿佛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而在外站岗四名哨兵毫无疑问也全死了,其中两名哨兵被砍下了脑袋,另外两名被箭射死了,其中一个还被钉在了大树上,那条凶猛的大狼狗也不见了踪影。
那两个为虎作伥的二鬼子开始还习惯性地骂了几句工人,但马上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没有了拿枪的鬼子,他们也就没有了靠山,他们刚要拔枪就被愤怒的工人用棒子铁锹打倒在地上了。
矿工们又冲击鬼子放黄金的帐篷,却发现放黄金的铁皮箱子已经被打开了,锁头被砍断了扔在一边,里面已经没有一粒沙金。
工人们不知道是谁杀了这些鬼子,他们最终只能把这件功劳记在了老天爷的头上,然后一哄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