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熊见孩子过来,忙用自己的大鼻子亲昵地在那小熊的脸颊上蹭了几下,急促地鼻息慢慢缓了下来,也不再理会众人,竟转过身去和那小熊摇晃着一起消失在十几步外的树丛之中。
“多谢这位小哥。”眼前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有点不可思议,那熊瞎子咋说走就走了!刘贵呆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想起来要和眼前的这个小年说话。
“不用谢。”这少年仿佛面对刚才那发疯般的母熊竟然没有一点害怕,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你们惹那小熊崽子干嘛?黑瞎子一般不会轻易扑人的,可是你们要是碰了它的崽子,那母熊就跟发疯了一样。呵呵,好在没有出大事。”
“我们少掌柜的是头一回进山,所以才……”刘贵把话说了半截,却碍于荣超的身份没有把下面大家都知道的下半截话说下去,“敢问小哥贵姓,你这一个人是要到哪里去呀?”刘贵问那少年道。
“我姓霍,在山里迷路了,正找家呢。”这少年正是从天坑绝地脱困而出的霍小山,他已经在天坑腹地一路向南走了十多天了。
眼见那无边无际的青山丛林,霍小山不由得怀念冬天了,如果是冬天使用滑雪板他至少能少用一半的时间。
“迷路?”刘贵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平空出现般的少年,他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块鹿皮,上身和大腿都裸露着,皮肤油黑发亮显然这一个夏天都是这身打扮。
他头发很长,身上还还背着一个包袱,从包袱里还探出了一个刀把儿。
“是啊,我迷路好久了,在这山里转了好几个月了,没看我都没有衣服穿了吗?”霍小山看出了刘贵的疑问,便主动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刘贵点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虽然这少年的出现实在是有违常理,给刘贵一种奇怪的感觉。
刘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霍小山是打那人迹罕至的深山天坑里来,倒不是霍小山故意撒谎,自然他也不会迷路,实在是他这稀奇古怪的经历太过于匪夷所思了,自己这三年所经历的事即使想说,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
同时,他自打和那头雪猿有了交集之后,身体便不知道为何有了那雪猿的气息,只要是食肉的动物就没有不怕的,否则霍小山也是免不了和那熊瞎子打上一场的,但目前这样貌似也不错哦,自己也没出手就却救了眼前三人的性命。
至于食肉动物为什么样会怕他,霍小山自己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天坑里的狼怕他也就罢了,可没有想到老林子里别的熊瞎子竟然也不想与自己相斗,反正于他讲倒是无所谓,因为现在的他即使和熊瞎子打一架,也没有什么不敢的。
天黑了下来
山谷里一处空旷的地方已经点起了一堆篝火。
六七个人围坐在那篝火边在烤野猪肉吃,正是荣记药铺的三个,自然也有结伴而行的霍小山,另外还有三个人,也是上山来弄点山货的与荣记药铺合伙租马车的人。
那车老板已经把缰绳拴在了旁边的一棵小树上,那马轻甩着尾巴正在吃草。
人行山野间,能遇到同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霍小山很快就已经和这些进山办山货的人熟络了起来。
这时他却已不再穿那件鹿皮作为遮羞之用,荣超把自己的替换衣服拿出来一套让霍小山换了上,霍小山客气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荣超个子和霍小山都差不多,都是一米七五的样子,只是比霍小山略胖了一些。
霍小山坐在火堆边,火光映红了他那张沉静的脸,时隔三年重新重穿上衣服给他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那烤得焦黄的上面洒了盐巴的野猪肉又让他吃得分外香甜,年仅十五岁的他他内心里竟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其他的人也都在吃着肉,可是时不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那柱子和荣超更是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
天快黑时他们在背着药材出林子寻找停在山脚的马车的时候,竟然又撞惊了一头野猪。
常年在山里打猎的猎户们都知道,这林子里的野兽最可怕的并不是熊瞎子也不是狼,因为熊瞎子和狼轻易并不攻击人类,而且在遇到强大的敌人时会知道逃跑。
可这野猪却不同,这野猪的脑子只有一根筋,一旦和别的动物或者人发生了冲突,那绝对会不死不休地与你死战到底。
刘贵一枪倒是击中了那野猪,只是这野猪常年在淤泥与松脂下里打滚,身上的皮早变得坚硬无比,那子弹竟没有打透。
这一枪反而刺激得野猪发狂起来,如同一辆能推倒前方一切障碍的小坦克,挺着那白森森的獠牙就是奔人冲。
危急时刻,霍小山从侧面蹿了上去,只一刀竟然将那猪头差点砍了下来,那猪血喷得得有半米多高。
站在野猪前面差点被野猪顶到的柱子和荣超都看傻了,直呆呆的,直到那野猪血喷到脸上有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妈呀一声叫出来瘫在地上。
霍小山此时倒没有想自己在别人眼里留下的光辉高大的形象,他想的是按自己走的路途计算应当就快要到家了,不知道三年前的那天日本兵进村后会不会杀人,会杀多少人,他虽然听郝存义说过这日本人极是凶残,却毕竟没有什么阅历,总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不知道爹和娘是不是还在村子里等着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