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见九十多岁的老头跪在他面前，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含着泪水说道：“老人家，现在是新社会了，没有什么青天大老爷。()我们是人民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要说跪，只有我跪你，因为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让大爷委屈了，我代表乡政府向你道歉。”说着，又向老人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九十多岁的老头诧异地看着他，嘴巴哆嗦地不知说什么好，两只手一会儿放在前面，一会儿又放在后面，膝盖情不自禁地又要跪下去了。

王小波赶紧将他搀扶着，对围在周围的老人们说道：“大爷啊，你们本应该坐在家里享清福的，可是为了生存，还让你们到处奔波，实在过意不去啊。大家如果有什么想法想和我聊聊，是不是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说？”

屠老头赶紧说道：“我家不远，就十几步路，要不去家里坐坐？”

“那就麻烦你了。”王小波说着，搀扶着那九十多岁的老头，跟着屠老头向他家走去。

屠老头的家就在村口不远，三间泥墙草顶房，前面的院子到围的很大，全是石头垒砌的墙。

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一条大黄狗见有人进来，仰天狂吠了几下，在屠老头的一声断喊下，马上夹着尾巴，懒洋洋地跟在众人后面。

王小波见院子里垒着好多椴木，显然是烧饭的柴火，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椴木可是种植香菇的好材料，而且出口的话，比其它木材种出来的香菇价格高的多。现在他们竟用来当柴火，确实是太可惜了。

徐旭敏见王小波盯着那堆柴火若有所思，便转头问花老五：“这高山村的山林主要是什么树种？”

不待花老五回答，那九十多岁的老头就接口道：“山上主要以椴木为主，其它就是柏树了。这些树种生长的很慢，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遗产啊。”

王小波点点头：“椴木和柏树生长周期确实很慢，而且其木质坚硬，是打制家具的好材料。可是，我有点不明白，这么好的木材，你们竟当柴火？”

正在搬凳子的屠老头笑了：“这些柴火都是椴树的枝桠，每年冬天，我们都将这些枝桠砍掉，以保证主杆的成长。()”

王小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枝桠有这么粗，那其主树杆就不得了啦，得有多少年的成长期啊。如果全砍掉，岂不是疯子行为？怪不得这些老人心急火燎的，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宝贝啊。

他不明白这关喜旺和李光明是那根神经搭老了，非要将这几百年的树木砍掉，去搞什么梯田，还美其名日万人造田运动。简直就是危害万人运动，必将被人民唾弃，成为历史的罪人。

看来那李光明确实不可重用，之前，给他一个公路建设总指挥的职务，他高兴了一段时间，大搞徒有虚表的宣传活动，还花了不少钱。后来，被王小波批评了一顿，他恼羞成怒，马上就转向，和关喜旺沆瀣一气，立马搞了一个万人造田运动，和王小波的公路建设唱对台戏。

王小波心里默默地分析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仍旧笑容满面地问道：“怎么冷冷清清的，家里人都到那里去了？”

屠老头不无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搞了一个万人造田运动，村里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都得去，就剩我们这些老头了。”

“连十岁的孩子也要去？他们不读书了？”王小波惊异地问道。

屠老头一脸无奈：“那关乡长说，运动高于一切，读书当然得给运动让路了，否则，就扣全家工分。他们那里是让孩子去干活，完全就是为了凑人数，尽管这样，也只凑到二千多人。”

王小波沉凝了片刻，对身后的花老五说道：“花村长，麻烦你再跑一趟，到乡政府去通知在家的乡党委委员来高山村开现场会。我给你写张条子，去派出所找方大力，让他去通知其他委员。”

花老五等了一会儿，接过王小波写的条子，就兴冲冲地下山而去。

这里，王小波又问屠老头：“他们现在在那里？我们去看看。”

“不远，就在后山，那里是一片椴木林，足足有五百多亩，而且都是百年老树，真是作孽啊。”屠老头说着，就要带他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