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何后人称戈夙为天下第一剑圣，我独孤求败只能被称为剑魔。并不是我的剑法不如戈夙，也不是我的修为不如他，而是，他修的是一颗剑心，而我，修的则是一颗魔心。在我独孤求败眼里，追求的只希望一败，挑战无数宗门，打败过无数强者，我所过之处，鸡飞狗跳，可是，戈夙不同，他内心拥有一颗剑心。那一天，他心知不如我，但是，却还是动手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了我手里。我也知道，他会死，一个敢称天下第一剑圣的人，必须得死。可是，在他倒下的一刻起，我却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剑者，修的并非一颗杀心，而是一颗剑心。我和他，截然相反，我天生只为杀戮，我所过之处，到处血流成河，人们称我为剑魔。而戈夙所过之处，到处充满了温暖和光明，他以手中之剑拯救天下，而我却以手中之剑毁天下。”

“当他倒下一刻起，他对我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他说，独孤，你的剑用错了地方。若想再度突破，必先修剑心。”

独孤求败说到这里时，苦涩的一笑。

“剑心？”

秦飞一惊。

“对，就是剑心！”独孤求败自嘲笑了笑，苦涩道：“我没有杀他，也没有资格杀他。而他却因我而死。”

“那一战，我们战斗了三天三夜。终于破碎虚空，无尽的碎裂虚空开始吞噬天地，山川、河流，天地的一切。乃至我……”独孤求败笑了起来，虽然没有了眼睛，可是眼眶处却渗透出了浑浊的泪痕，“我本以为自己即将死的一刻起，戈夙却救了我。而他为了救我，却葬身在了碎裂虚空中，跟随着毁灭的山川大地，从此化为了虚无……”

“所以，从那一刻起，你隐居于此，从此不再入世？等到油尽灯枯？”秦飞叹息一声。

他明白了戈夙之意，可独孤求败却还不明白。戈夙为了救他是为了什么？留下他忏悔？留下他油尽灯枯？其实这一切都错了，戈夙的意思很简单，只希望他能够活的有价值。

可是，整整五万年，独孤求败走错了路线。

“不！老夫在等待，等待一个承诺，一个能够打败老夫之人。”独孤求败深沉说道：“年轻人，你是第一个领悟剑道，并且能够见到老夫的人，来吧！只要你能打败老夫，老夫把那个承诺赠送于你。”

秦飞笑了，笑的很苦，笑独孤求败很可怜。

“独孤前辈，你错了，错的很离谱。晚辈并不是来挑战您的，我想，逝去的戈夙也不希望你继续比下去。他之所以救你，并不是让你从此在人间销声匿迹，更不是让他明白他拥有一颗剑心，而是，让他好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可是，你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错再错。”秦飞叹息。

善人救下一个恶人，恶人觉悟的一刻起，选择的不是行善，不是好好活着，而是承受了整整五万年的折磨。

独孤求败沉默了，他并没有说话。五万年前，死的应该就是自己。自己是一个魔，一个本该死的人，但是，一个受到无数人景仰，本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却为了自己这个恶人而死了。

虽然自己活了下来，可独孤求败却一直都生活在忏悔中。

“前辈，请听晚辈一句。五万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既然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与其让它成为忏悔，为何不为天下人做点事？当年戈夙能够被人称为天下第一剑圣，是什么原因？因为他是一个善，前辈为何不能用手中之剑，行善天下，成就不朽传说？我想，戈夙先生知道了，心中也会安心。”秦飞认真道。

本来，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可是那个故事中，却让秦飞明白了许多。

是啊！人修炼是为了什么？盲目的提高实力？不被别人欺负？或者，去欺负他人，把人踩在脚下？

不，错了，错的很离谱。

也许，在你弱小时，你的愿望只有一个，希望能够打败欺负过你的人。可当某一天，你强大到了一定层次时，你却会发生自己的想法多么幼稚。

俗话说，人的能力有多强，责任也就有多强。从一个小小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一步步走来，实力也一步步提高。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最后为了宗门。

这过程中，不仅是实力在提高，责任也在提高……

可惜，独孤求败却一直走错了路线，始终没明白戈夙的苦心。

“年轻人，能告诉老夫，你的名字吗？”独孤求败沉默了许久，过了片刻才看向秦飞。

“晚辈秦飞。”秦飞抱拳。

“你和他很像，他当年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是，老夫的罪孽太深了，何德何能，再入世啊？年轻人，老夫有一事相求，如今也只有你才能办到。”独孤求败深沉叹了口气。

“什么事？”秦飞一惊。

“跟我打一场！”独孤求败深吸了口气道：“无论输赢，无论结果，希望你出全力。这只是老夫多年来的心愿，希望你能答应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