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从裸露的皮肤上流淌下来。
汗湿的金发紧紧贴在额际,贲起的肌肉在这具年轻的躯体上,显露出不一样的生命力,少年紧盯着对手,与其亲叔叔相似而非的蓝眸,如同雏鹰初啼的天空,明亮辽阔。
白布绷紧的手腕微不可见地一抖,剑尖像毒蛇吐信般直指对手手腕。对面的剑不退反进,剑尖迅速上扬,击中剑身力量最薄弱的远手段,一击得手,剑身急速翻转,厚重的剑背巧妙拍击而下,少年手腕回转挡格,余下的狂风暴雨般的进手技没能施展,就不得不中途而止。
两人收剑,剑尖斜指地面。少年对年长的对手行了一礼,对方回礼,双双收剑入鞘,站在场边的几个仆从连忙进场善后。
“兰斯特,你的力气似乎又变大了,看来近期斗气进步得很快,”虽然刚才的交手双方都没有用斗气,但某些方面的变化足以反映事实,年长者有些惊讶,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我最近一次斗气高速成长期,已经是在二十年前了!”
“可我的剑术进展并不如意,为此,叔叔已经斥责过我好几次了!”少年兰斯特面露苦恼。
“你这小怪物,年纪轻轻,就把南面剑术掌握到这种地步,从骑士长大人那里学到的高阶剑技也并不少,我真不明白,骑士长大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年长者摇着头,“要知道,我十七岁的时候可远不如你,南面军的同龄人里,有哪个是你的对手?”
事实上,年长者的这番评价还远远低了,不要说是南面军,即便放眼到大公领,少年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可以称得上少年天才,即便,这个天才在他那位望侄成龙的亲叔叔口中,总是被批评得一文不值。
少年摇摇头,没说什么。
年长骑士的这番话,这两年已经有许多人说过,听得他耳朵都麻木了。但他从五岁起开始剑术基础训练,在家乡时并没有表现出如何超出旁人的实力,只能说凭借刻苦的修习略胜半分,直到十三岁来到南面军接受阿道夫叔叔的指导后,才开始突飞猛进,成为南面军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少年也曾经沾沾自喜过一段时间,直到偶然一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才浇了他一头冷水。
正如他叔叔阿道夫后来敲打他的:
假如他的叔叔不是南面军三大骑士长之一,假如他不是斯图亚特和拉姆两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假如那些交手不是点到即止而是发生在战场上的生死相搏,他是否还能占据这所谓的“第一人”之名呢?
在战场上,拥有这些华而不实却没有相配实力的人,往往死得最快,因为这种人需要应对的,不只是敌人,还包括背后伸出的毒手。
回忆着叔叔的告诫,少年面露一丝苦笑,拿起托盘上那瓶最惹眼的水晶瓶,将里面淡红的液体一饮而尽,才接过仆从手中洁白的亚麻布擦拭身上淋漓的汗水,他的剑术指导骑士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的长剑都已经被仆从拿去,精心地上油保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