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几人想想,又使劲摇摇头,绝对不可能,像高档宾馆、政府机关、机场等等那种保密严密的场所,在混子的禁地,别说偷东西了,就讨吃要饭都不会选那种地方。
“所以这不是干事,是特么干傻事,教你们一条经验啊,碰上干傻事的货,你们要做的不是救他,而是……跑快点,走远点。”
潘子拧着车钥匙,车呜声发动,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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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候机楼前下了车,扔下车钱,小木四下张望着,寻着那一对夯货的身影。
一般不起这么早的,是红姐追问他二葫芦没去抽奖现场,庙里也没见假和尚,电话也打不通才让小木急了,相处久了,他对大小葫芦了解得很清楚,两人想出人头地、发家致富的心切强得很,实在是素质太差且没什么路子,否则他们抢银行也一点都不介意,小木回忆着他俩对潘子的崇拜,十有八九真敢来偷行李箱当投名状。
从一处出发口奔进机场候机厅,四下看看,又从另一出口奔出来,湿热的天气很快让他出了一身汗,莫名地走的时候,小木突然间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是啊,这一对混迹社会底层的恶痞,他怎么会这么关心呢?这样的人,被警察抓走不更好?
可他偏偏却不希望看到那个场景,来到苏杭,在他最糟糕的生活里,碰上了这么一对更糟糕的人,就为每天挣点小钱,会死皮赖脸去讹那些嫖客几十几百,会威胁那些站街的小妞多交抽成、甚至会一言不和,拔拳相向,在这一段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激生活里,小木感受到更多的,却是两兄弟推心置腹的信任。
对,信任,这种奢侈的东西,却在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让小木发现了。
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好色、龌龊、以及卑鄙和无耻,活得真他妈叫一个淋漓的真实,相比曾经忧郁和无所事事,小木倒宁愿和这两个货打交道。
人呢?我艹……小木瞅见二葫芦贼头贼脑在一处到达口巡梭时,赶紧地,飞也似地奔上去。
垃圾桶旁边,有两个旅客正抽烟,旁边就是行李箱,敢情那货想下手呢,小木奔上去,一脚踹在二葫芦屁股上,哎哟一声,二葫芦怒不可遏回头,然后笑了,不过,生意黄了,正要发飚,小木拽着他就走,边走边踹边骂:“大葫芦呢?你俩蠢货,喝多了都没忘了这事?连真话和玩笑话都听不出来?这是偷东西的地方吗?你这是作案吗?简直是作死。”
“哦,也是,真不好下手。”二葫芦省悟道,这才恍然大悟说着,实在不好下手,里头保安太多,外面又这么摄像头,找了俩小时,都没找到下手机会。
又挨了小木几脚,这傻逑呵呵傻笑,根本不当回事,领着小木到机场不远处,一个监控的死角,大葫芦带着几个混球,正蹲在路牙地等消息呢。一见小木来,大葫芦喜出望外道着:“哎哟哟哟,看看,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只有木少爷是真心诚意关心咱们……别人特么都是假的。”
本来准备骂两句的小木,一下子气全消了,大葫芦一脸傻相的,你实在和他生不起气来。
却不料这货蹬鼻子上脸了,夸了小木两句,要求就来了,拽着小木问计着:“木少爷,木爷……这回你得帮我们,找了两小时,愣是下不了手啊。”
“我只拉过皮条,没拉过行李箱啊。”小木道,和葫芦兄弟解释,必须直白。
今天直白也不行了,大葫芦说了:“那不一样么?拉皮条把人拉走,偷东西把箱子拉走,怎么可能难住你呢?”
“哎唷我艹,那能是一码事?”小木哭笑不得了。
“在您眼里不是个事啊,我觉得你行。”二葫芦唆着。
几个混球开始求小木了,小木听出来了,潘子一年才回来一回,在他手下发家致富的几位,不知道真假,都快传成神话了,既然是神话,那就忍不住让这些苦逼兄弟神往了,试想一下,谁特么不想过上衣食无居的生活,还愿意在街头这么漂着混着。
小木可没想到潘子在这群货的心目中居然有这么重份量,说起来这个考题已经是简单的了,大葫芦说了,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头回见潘子他其实有机会跟着走的,谁知道喝多了和一个妞睡觉误了,结果让另一个小混子讨了便宜,那个家伙现在都和潘子平起平坐了……想起来,我特么后悔滴,就想把自己的jj给切了哈。
二葫芦也讲了,咱们的灰暗人生需要改变啊,不能让人家谁瞧你一眼就知道是地痞流氓啊。
“然后改变成毛贼?实现你的人生价值?”小木哭笑不得问。
“不不不,绝对不是毛贼,他们做的都是安全的案子,就是瘸哥的大哥,老牛逼了,做了多少年,就没出过事……真的,我喝酒听瘸哥讲的,他说他大哥叫什么来着……对,五哥什么来着,号称犯罪大师。”大葫芦神往道。
小木一下子听怔了,二葫芦说了:“真的,你想出来个潘子都这么厉害,那上头该厉害成什么样子?要出事了,潘子能年年回来?你别看人家长得不咋地,牛着呢。”
对呀,那股子自信,霸气,像腰揣万贯,却衣衫普通的低调人物,正是那种江湖人物的风格,小木怔了几秒钟,眼前一闪而过自己经手的赃物,突然间有一种明悟。
“哦,我明白了。”
小木凛然想着,思维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拿堆积成山的案例当小说看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也像现在身边的这些小混球一样,对案例里那些恶名昭著的坏蛋,有一股子神往,这个神秘却并不繁复的组织的团伙,估计是这样运作的:组织团伙盗窃,赃物转移异地销赃,偷、运、销一条龙,就像他曾经观摩到的一起国外案件,成团伙的盗窃高档电子产品,而销售地却在境外,很多年警方对此束手无策,因为连起码的证据也拿不到。
有意思,太有意思,这些违法的,过得可比执法的精彩多了,小木见猎心喜,表情泛着一种病态的笑意,就像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一样,现在对花样奇特的犯罪,好奇和惊讶要大于心里所存不多的正义感。
“哎,木爷……你咋啦?”二葫芦晃着手指,试图叫醒小木。
“别乱,木爷一发呆,办法就来了。”大葫芦推着老二。
小木理了,笑了,笑吟吟看着葫芦兄弟和他带来的几个混球,他们都期待地看着小木,小木道着:“你们想好了?潘子可是随便说了句笑话,能当真?”
“那不能,他多大的人物呢,说话能不算数?”二葫芦不信地道。
“就是笑话,他也得认了,就跟咱们宰那些约炮的一样,他理亏啊,他得掏钱呐。”大葫芦道,求着小木道:“木爷……兄弟们一直把你财神爷啊,您说这事,给出个主意啊。”
“本来不愿意帮,不过有人号称犯罪大师,我就不服气了,找一群熟手作案算什么本事啊,整一群笨蛋能把事办喽,那才叫能耐。”小木道。
“对,我们就是那群笨蛋,你说吧,咋办?”大葫芦拍着胸脯道。
小木抬头看着进了繁忙的空港,出租车、私家车,载客大巴、中巴,带来或者送走着熙攘的旅客,无数个案例在他脑袋里去芜存精,一个最适合这群笨蛋干的办法,从记忆中跳出来,慢慢地爬到了他的脸上,成一种微笑。
他一勾手,几个脑袋凑到一起。
他一挥手,五六个人四散而去。
那去向,居然是载客最多的大巴。
从哪儿,能偷走行李箱吗?小木一点也不担心,他安安生生地坐下来,拿手机远远拍着,又是一种全新的作案模式,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天生是干这个的,否则为什么一作案,比做任何事都心情舒爽呢?
五个人,不同方向,靠向了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