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听到这里不自觉得弯了嘴角,仿佛那样英武的外祖父从海妈妈放光的眸中跃然眼前,可外祖父怎么能跟萧老侯爷比,只瞧萧绎就知道老侯爷当年应也是俊朗不凡。
沈婳并不怀疑在海妈妈心里外祖父是个大英雄,那微露皱褶的笑眼盛放的倾慕是骗不了人的。
虽然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海妈妈如今想起来竟觉得还像昨日发生的一般,她记得那时候有一小儿误闯了迎亲的队伍,那人跃下马背便将那小儿毫不犹豫的护在怀中硬生生挨了马蹄一下。
事后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挠着脑袋让小儿的母亲好好照看,周围都是拍掌叫好的声音,那人的脸都被夸红了,她在人群里只一眼瞧着就羞红了脸。
只是他是大大的英雄,是老侯爷的得力干将,以后有大前程,小姑娘的海妈妈总觉得自个儿哪里配的上,也只能暗暗倾慕罢了。
沈婳听完倒有些震惊之感,一个人的爱慕怎能藏的这般深沉,不过是一眼匆匆,却让海妈妈记了一辈子那挡马蹄的少年。
海妈妈从她入府和昨日的帮衬,就知是向着自个儿的,还以为二人是旧时,倒也说的通,却不曾想海妈妈连句话都未与外祖父说过。
“小姐虽生的不像你娘亲,但是性子却像你外祖父一样的坚强,老奴欣慰至极。”沈婳的样貌确实与爹爹和娘亲都不太相似,亦或者是随了祖父祖母,就像墨兰像萧老夫人一般,心下也替海妈妈惋惜。
可能是想到陈年往事,海妈妈落了泪儿,沈婳忙从身上取下帕子,递给妈妈。
“表小姐不用慌,老奴这是喜极而泣!表小姐应该知道,三小姐被接入侯府时候是老奴代老夫人教养她的,你娘在这侯府中便是与我亲近些,她性子伶俐心善,我也愿意疼爱三小姐,老奴如今瞧见表小姐,就像是见了你母亲,一时又心痛有心疼。”
“昨个你经历了那些应该也知侯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是非地,你在侯府又没个依靠,老奴人微言轻,毕竟是个下人,若是个小事老奴还有几分薄面可以替你挡上一二,可若是个大事,这府里说话做主的还是老夫人,况且小姐再过一年便到了及笄的年纪,这将来的婚事都是要倚靠侯府做主的。”
提到及笄后的婚事,沈婳早有自己的思量,知道妈妈是一心为自个儿好,但也没有打断她的话,只认真的听着。
“昨个那事却是冤枉了表小姐,老奴知道小姐是个通透人,但通透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妈妈只怕小姐一时想不开,真真的记恨上老夫人。今日妈妈来麒麟居能与表小姐清净的说上两句。”
“一来是老夫人默许的,你便能知老夫人心中对你是多有歉疚的,但她毕竟是侯府的根基,不便真的与你个小辈儿低头。二来即便老夫人不曾授意妈妈我来,老奴依着与你娘亲的情分也是要来见见表小姐的。”
“妈妈想替老夫人说上一两句贴心话,咱们老夫人是个明镜的人,却也有自个儿的弱点,便是偏溺爱了些自个疼爱的孩子,尤其是墨兰跟煜哥儿,都是失了娘亲的可怜人儿,老夫人于此疼的跟心肝肉儿似的。”
“表小姐也别跟墨兰小姐争那个宠,老奴说句小姐不爱听的,她们毕竟血浓于水,三小姐与你都不曾在老夫人身边长大,无亲无故,自然会疏远一些,人之常情罢了。”
“可这人心都是肉长的,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夫人便是也有教养抱来的,更是有些比嫡亲的还亲,若是表小姐肯用心,让老夫人瞧见小姐的真心,再硬冷的石头心都会被焐热的,何况咱们老夫人是个面严心热的。”
“老奴说句向着姑娘的话,这次道也是个好契机,最近老夫人因着与侯府夫人的事多有火气,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表小姐抽个时间去瞧一瞧吧,多少会让人觉得心暖。”
海妈妈没有继续说完那契机是何,沈婳心里明白,海妈妈已经点拨的够通透了,这次她们主仆虽受了冤枉,可也让萧老夫人心中起了歉意,她只要抓着那点儿歉意的尾巴,多多的去老夫人身边走动,谦恭孝顺,定会博取一二分的怜爱,而这府中的生活也会顺畅许多。
“妈妈放心,您的字字句句沈婳都牢记在心。”
“好孩子,妈妈还有些事情要与小姐细细的说说。”
海妈妈忽而严肃了神色,谨慎的起身又去窗子和门外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见没有其他人,木槿有分寸的离的远,大抵是觉得放心了,才又重新坐回去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