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好像不久,可是她觉得度日如年,总是不经意会想起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她脑子一片空白,害怕被认出来,于是就落荒而逃了。
呵。
简直可笑。
钟芷嫣。
仅仅见一面,能影响至此,难道这一辈子,都不能逃脱那个人了吗?就这样,要一直思念伤心至死吗?
天渐渐黑了,雨还是断线珍珠般落着……
次天清晨,雨势渐小,集市上来来往往都是披着雨蓑的百姓,拖着一小蓝发黄的青菜,在地上一摆,眼巴巴的望着对面热乎乎的卖馒头的,苦水往肚里吞。
一个戴着面具的穿着麻袍,勉强从下巴轮廓看得出来是个女人的人,一手里提着个木盒子,一手撑着把六十八骨黑纸伞,背着一匹白布,一步一步的,走向城墙的方向。
为了一天生计刚要开始忙碌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木盒子的边缘不住的滴落着,红色的水……
天才刚亮,城墙上守夜的士兵抱着他们的长枪睡的正酣,再有半个时辰,天又亮了,集市里面人都出来了。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就是这种时刻,他们才觉得睡觉也无所谓。
戴着面具面无表情的钟芷嫣不慌不忙的越过士兵,走到了城墙的中央。墨如黑夜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低下走来走去,在寒风细雨中依然努力的吆喝着的老百姓。
看了一会儿,她解下身后的布匹,十尺长十尺宽的巨大布匹猛然占据了整面城墙,注意到的民众开始惊呼!
随后,钟芷嫣又把木盒子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随意的用绳子系住,往外面一扔!
“老天爷!是刘平!”有眼睛利的一眼就看清楚了被扔出去的东西,瞬间跌坐在地,吓得不轻。
“还有黄大成!”
一瞬间,整个市集都炸开了锅。
两个人头面目狰狞的挂在城墙上,布匹上的大字则是鲜红刺目的——
“蕲州人士刘平,为官不仁,收刮民脂民膏,强抢民女,天理不容。秦川人士黄大成,狐假虎威,草菅人命,助纣为虐,以命填命,天经地义!为官者,不为百姓,不配头顶青天!天下官者,若有贪钱财、害百姓者,必当天诛!”
鲜红刺目的大字,只有钟芷嫣自己才知道,是用那两个人的鲜血写成的。
她要用这两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祭那些被他们害死的老百姓!
整个蕲州乱成了一团,等那些士兵察觉到了的时候,钟芷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麻袍白面具的女子就被民间敬畏的老百姓起了个名,叫——
“诛女”。
另一边,蜜庄议事厅。
“少主!听说刘平是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所杀,她还说什么为官者不为百姓,必当诛呢!”成贵搓着手兴奋的说。天晓得昨天他多么想宰了那个狗官,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这个诛女是个人物!
“她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去找刘平的?严刑逼供,最后还要杀了刘平?不是刘平的什么仇家吧?”左脸完全被砍烂,走在路边都能吓哭一村子小孩子的午拾杰拧着眉回想起昨天那个人的怪异举动。他烂掉的半边脸随着他拧眉的表情,活像个鬼生生从地下爬出来一样的恐怖。
“对啊,我也觉得她不单纯。明明她比我们先找到刘平,却在二话不说让给了我们,自己到了晚上再去把刘平的头给砍了下来。为什么要方便我们呢?她不怕我们是敌人吗?”连经晨捏着兰花指,笑脸如花的点点头,也发表意见了。明明是个男人,虽然长得有点清秀,但是却在脸上抹上胭脂,桃花眼眯起一笑,风流得很。
坐在最上位的苏中熙沉默不语,手指不停的把玩着,但因拢在掌心,没人看得清是什么。
今年他已经十九岁了,不知道是因为习武的关系还是怎么,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大上不少,尤其是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哪怕是成贵这种从小跟着他长大的人,被盯上了照样腿软。
不过一年光景,他也变成了蜜庄里面人人发自内心敬畏的人了,愿意舍命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蜜庄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已经隐隐有成为天下第一庄的气势。
这些都是在苏中熙的果断决策之下,所有的成果。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个人走的路子跟我们不一样,大可不必理会。”苏中熙淡淡的说,而后,顿了一下,说:“刘平的绝密文书找到了没有?”
一说正事儿,这些人一个个就都收起了刚刚好像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的态度,毕恭毕敬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