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吃,那你就自己用吧!”
苏中熙说完抬脚就要离开,却被裴昌海叫住:“你这火急火燎的,不会是因为钟芷嫣吧?”
一句话硬是生生定住了他,他确实是想去找钟芷嫣,只是他为什么去找她?想要解释什么?他身为蜜庄的少庄主,又何需要向别人去解释什么?更何况,他说的本就事实,钟芷嫣确实是钟大夫唯一的后人,又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白玉瓷盘秘密的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心慌?
弄不清楚这些异样的情绪,苏中熙不免有些烦躁,却又不想让裴昌海继续问下去,索性转身率先回了书房坐下,双眼却盯着拿本游记。
却说钟芷嫣从书房跑开之后直接就回了房间。艳茹在房中坐着,见她一脸慌张的跑进来,便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钟芷嫣靠在门上,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看着有些慌神的艳茹,说道:“艳茹,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同为人,有些人却是高高在上,可以夺人生死,有些人却是卑贱如蝼蚁,只能任人践踏,为什么同为人,有些人可以掌控一切,而有些人却是身不由己?艳茹,你说我们这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由不得自己,如今还是由不得,不管去了哪里,最终都只是一颗棋子,都要按照下棋之人的想法去走,若是哪天有了自己的思想,便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艳茹,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之前的翠竹是这样,艳茹和她也是这样,就如同红莲一般,没有了价值,便是那样随便的就发落了,到了最后也没落的一个好下场,她心里怕了,以往没有怕过,可是今日却是怕了,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怕自己拼死守着的东西,到了最后也没有一个善终。
父亲常说,人生来平等,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可如见事事都在告诉他,人的贵贱是天生就注定的,有些人会高贵的把头颅抬到天上去,而有的人,却只能任由别人践踏,所以才有人生来就是主子,而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做奴才。
可笑她经历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最终却仍是看不透这浅显的道理,可怜她在红尘中混迹数年,却依旧不及别人的算计,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慧的,心里什么都知晓,只是现在才明白她什么都不懂,被别人玩弄在手掌中却还悠然自得。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算计,而是自以为是,而她便是被那些自以为是伤了心伤了神……
“艳茹,这世间真的都是些虚情假意吗?”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竟是说些糊涂话?”艳茹上前扶着她,只觉得她身子冰冷,还有些发抖,便倒了杯热茶给她。
看她双眼依旧无神,艳茹猜测应该是和苏中熙有些关系,钟芷嫣的心思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钟芷嫣会喜欢苏中熙,但两人在一起也算是般配,身份也不算是差的太多,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现在看来,到底也是一对冤家。
“我们来此世间走上一遭,早就已经是棋盘上的棋子了,即便是那些自认为可以掌控一切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下着一盘棋呢?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些,只是就算是知晓了又能如何,日子该是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既然多想只会让自己平添烦恼,还不如顺其自然的过自己的日子,你说呢?”
艳茹静坐着劝慰,这些话既是说给钟芷嫣听的,同样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她已经不对日后有什么幻想,只想着能够手刃仇人,也能慰那些冤魂。
房间中静的可怕,钟芷嫣一直呆坐着,艳茹也不多说什么,这时候就只能让她自己想明白,这比别人说再多都有用。
沉静了半天,钟芷嫣才幽幽的叹出一口气,随后淡淡的说:“艳茹,一会儿你去少庄主的书房,帮我把书取来,回来的有些急了,就给忘了。”
“恩,我现在就去。”
“另外跟少庄主说一下,他所教的那些芷嫣都知晓,日后便不再过去打扰了,若有什么事情,只管让成贵来说声就是,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少见面为好。”钟芷嫣说完就起身回内间休息了。
艳茹也不拦着,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钟芷嫣心里有事儿,即便她说再多也是无用。出了房间就去找苏中熙。
她到书房的时候正巧碰到成贵端着饭碗出来,见着是她,也笑着打声招呼:“艳茹,你是来找少庄主的?”
“我家姑娘有东西落在少庄主这里了,让我来取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刚才看到钟姑娘站在门外呢,回头你也跟姑娘说声,里头的那位是咱们庄子上的裴总管,不是旁的人,即便碰上了也没事儿的。”成贵还是以为钟芷嫣今日匆忙跑开是因为裴昌海的出现,所以才会这么说。
艳茹闻言挑眉,随即笑了笑,这才说:“恩,回头我会跟姑娘说的,有劳成贵你挂念着。”说完便敲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