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

刚从闭关中再次清醒，拓跋烈便下意识地寻找姬清，可是偌大的修炼室中却并没有看到姬清的身影。

很明显，她先于他从闭关之中醒来，现在又不知道去了何处。

湛黑凤眸倏地变得暗沉起来，心脏也像是瞬间停止了跳动，拓跋烈想也不想便朝冲出摇光阁，朝着悟道阁外飞掠。

好在，刚出悟道阁的大门，一道水蓝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窈窕纤细的身影站在悟道阁前，正微微仰头看着天空，静静的，仿佛有一种极为宁静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周，叫人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呼吸，走近她的时候也轻了脚步。

从空中落下的一朵朵雪花美丽得不可思议，温柔得像是一个梦。

雪花落在屋顶房檐上仿佛给房子披上了一层白色绸缎，落在掉光了树叶的树枝上宛如让树枝上绽开了朵朵纯洁的白梅，落在手心……清凉的感觉叫人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清清。”拓跋烈又喊。

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一丝患得患失的犹豫。

生怕声音大了一些，便会将他捧在手心、珍爱在心上的女人给惊走，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觉得一颗心仿佛沉沦在暗得无止无尽的深渊之中。

听到拓跋烈的呼唤，姬清转身，清澈黑亮的杏眸朝着拓跋烈看去，浅浅应了一声，“嗯，我在。”

只短短三个字的回应，便让拓跋烈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落回原处的感觉。

还好，她还在。

“清清……”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拓跋烈将姬清紧紧的抱在怀中，紧得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中一般，“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要。”

“嗯。”

“我们回去，靖宇和明珠都很想你，还要你指点他们修炼。”拥抱了很久很久之后，拓跋烈将姬清的身子微微松开，转而牵起她的手，不出意外地感觉到姬清的手有一种如玉般的冷意。

在摇光阁修炼的二十八年中，他们所有人都修炼到了极致，而他也一步步看着姬清性格转变。

原本她的性格非常的鲜明，面对困难的时候倔强清冷、永远不服输，可在他的面前却极为喜欢撒娇耍赖，依恋着他，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最温柔美丽，最娇嗔可人，最肆意护短，最无理取闹的鲜活模样都是留给他的。

可……现在呢？

看着身侧女人绝美的面容，还有唇边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浅淡弧度，拓跋烈牵住姬清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

现在的她还是她，然而性格却清冷淡漠了很多。

天道无情，任由世间沧海桑田也淡漠以对，现在的姬清便给人这样的感觉，有一种站在高山之巅俯瞰众人蝼蚁的淡漠和抽离感觉。

这不是她故意要如此，而是记忆使然。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短短百年的时光，没有时间重来，没有机会反悔，爱恨情仇和生老病死在生命之中所占的分量很重。

对于修炼者来说，修炼到极致的话便可以获得数千万年的光阴，闭关百年时间对修炼者来说也不过是一次刻苦一些的修炼。漫长的岁月，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和爱恨纠葛，心性被磨砺得坚韧起来，性情较之普通人要淡漠很多。

而天道呢？

从开天辟地之处，天道便存在于世间，是所有规律伦常的主宰。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当世界最终极的秘密都再也没有任何遮拦，当千万年的时间也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又还有什么情绪能惊动心湖？

改变，是避无可避的。

“阿烈……”仿佛感觉到拓跋烈的了情绪，姬清看向他，“我们一起去。”

“好。”

“两个小家伙跟着我们一起修炼，成长了不少，以后说不定会比我们还厉害呢。”姬清微微一笑，这一抹真实而温柔的笑意，一下便点亮了她的眼睛，让她清丽绝美的面容也变得生动不少。

少了疏离感，就像是从云端走下来的神祗一般，沾染了几分世间的寻常烟火气息。

“还不错。”拓跋烈颔首。

闹闹和静静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在摇光阁中修炼了二十八年，不仅仅修炼得到了突飞猛进一般的提高，就连心境也变得成熟了很多。

虽然因为身体和脑部发育并没有完全成熟的缘故，所以他们的行为和思想还是带着几分稚气，并没有真正的成年人那样的世故老练。但是相比一般的孩子来说，他们还是要成熟懂事不少，有时候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也觉得可爱又好笑。

“看完他们之后，我们去奇木果山洞？”姬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忍住眼中的热意，拓跋烈答应下来。

“阿烈，我爱你。”

“我也是。”

……

“清清，不要离开我。”

“清清，靖宇和明珠都很需要你。”

“清清，我不准你走！”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