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是姬媛能发出的，最后的，绝望的轻呼。

姬清手中，带着淡金色的羽箭精准的射进了姬媛的胸口，没有一丝迟疑，将姬媛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

淡金色的羽箭将她脆弱的心脏绞杀，翻涌的剧痛几乎让她的灵魂都颤栗起来，她唇角溢出殷红的鲜血，愤怒绝望的眼中慢慢蒙上一层灰败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短暂的一生，要结束了……

回想她这曲折的一生，一开始，她的确是天之骄女，被众人捧在手心，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在无尽的爱护之中成长。她是姬府最令人瞩目的贵女，她是被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天才，可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

是她陷害姬清，让她代替犯官家眷成为军妓那一刻开始吗？

因为成为了军妓，所以才让她遇见了那个犹如天神一般的修罗战神，所以她才能有今日的造化吗？

原来……

原来竟然是她，一手成就了她。

苦笑，从姬媛的唇边缓缓浮起，她的身子朝后倒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当她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她想的是，死了，也好。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所以才容不下姬府有一个没有启灵的“耻辱”存在，想要将那个污点抹去，不想让人看不起姬府。可是，当那个“耻辱”竟然变得比她还耀眼的时候，她不可抑制的嫉恨了。

然而一次次的作对，只换来一次次的惨痛教训。

到现在，她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女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泄欲的工具，需要胆颤心惊的屈辱依附着他，才能在这个天凰秘境之中活下去。

她已经活得那么艰难了，死了……也就死了吧……

夜色浅薄，月光如水。

姬清看着姬媛的身子缓缓倒下，手中的长弓也变成了木剑，被收入逐凤戒之中。

姬媛，死了。

她终于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杀死了。

这算得上的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是她亲自将姬媛的生机断绝，并没有拓跋烈帮忙。可是……她的心情却如此的平静，仿佛，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姬清，我替你报仇了。”

静静的站在原地，姬清对着另外一个姬清轻声说道。

姬媛是害死她的直接凶手，她重生而来，替原来的姬清活了下来，也总算是为她做了一件事。

只是，她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蠢东西。”拓跋烈走到姬清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传递到她的身体之中，让她寂寥的心变得回暖起来。

“阿烈，我终于将她杀了。”她回过头，看向拓跋烈。

“嗯。”拓跋烈淡淡点头，“做得很好。”

姬清，“……”

她其实并不是想要他对她表扬，可是当他用淡然冷静的口气，说她做得好的时候，她心中的那一点阴暗却像是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一般，都消失无形了。

似乎，他就是她的救赎。

只要他不觉得她可怕，不觉得她面目可憎，那么她就能淡然的放开，不论手上是不是沾上了鲜血。

阴暗的情绪远离，她的心中甚至有了一丝放松。

她替原来的姬清报了仇了，不是吗？

对她来说，最大的仇人是北堂轩，她恨不得将北堂轩挫骨扬灰。而对原来的姬清来说，将她害死的凶手应该就是姬媛了。

将姬媛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姬清伸手环住拓跋烈的腰际，依恋的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中，感觉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的喧嚣吵闹都变成了安静。

当他轻轻拥抱着她的时候，他的怀抱就是她的世界。

为她遮风，为她挡雨，为她营造一方宁静祥和的岁月静好。

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姬清从拓跋烈的怀中轻轻挣脱，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我去将姬媛的尸体处理了，接着，便去会一会拓跋玉吧。”

周奕辰已经死了，王硕和姬媛也被处理干净，这两人都有一阵没有回到山洞之中，难免会引起拓跋玉和陈锋的警觉。

若是他们时间耽误得久了，只怕会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我来。”拓跋烈朝着姬清伸手，“将药瓶子给我。”

他知道，姬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人，难免会有一些阴影。

原本他想让姬清历练一番，毕竟她不可能永远不沾血，但是当看到她脆弱的依赖在他的怀中的时候，这些坚硬的想法便全然都变成了怜惜。

只要有他在，就算她永远天真单纯，哪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