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计姬清未成,反倒被姬清斩杀了一名得力助手,又借着他搭起来的台子扬名。此事简直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大污点,叫他心中作呕极了,怎么能不对这两个罪魁祸首印象深刻?
见到男人问起,他心中暗恨无比,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当下的事情,还是要将眼前的难关给过了。
柳杨对着男人拱手,脸上露出几分忐忑,“回太子,那两人就是苍炎国的灵师姬清和修罗战神拓跋烈。”
“……姬清,拓跋烈。”男人口中缓缓念出这两个名字,忽而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不知道为何,这个苍炎国的灵师总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像谁呢?
他眯着眸子回想了一下,不期然的,脑海之中浮现出女子清冷倔强的脸。
是的,就是那人。
他这辈子不愿意再听到人提起的禁忌。
走入浩淼阁之中,拓跋烈和姬清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并没有和人寒暄的打算。
拓跋烈是惯常的冷漠淡然,他只是陪着姬清前来,确保她的安全而已,勾心斗角之类的事情虽然他并不犯怵,但是却没有赶着去应付的爱好。
而姬清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人,却见到了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的人,心中的纷乱虽然因为拓跋烈的安抚而稍微平静了下来,但是也没有心情去和人交流。
不过,两人纵然坐在最僻静的角落,有心人却也会找上门来。
“这两位,应当就是苍炎国的姬灵师和拓跋将军吧?”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看上去出身不错的男子走到两人身前,笑容满面的开口,“在下柳杨,两位今日能赏光前来,能一睹两位的风姿,在下真是深感荣幸。”
姬清站起身,回了一礼,“柳灵师谬赞了。能得到柳府相邀,也是姬清的荣幸。”
“哪里,哪里。”柳杨笑道,“昨日的事情,虽然都是柳晋恼羞成怒,是他个人的行为,但毕竟柳晋也是我柳府之人,还和我走得颇为亲近。他犯了错,我不能不管。虽然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但是我却仍旧要替他道歉,还希望姬灵师能多多海涵。这是我们柳府送上的一点心意,给姬灵师赔罪压惊,还请姬灵师收下。”
柳杨将手中的玉盒送到姬清的面前,眼中之中满是诚恳的歉意。
若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姬清只怕要真的被他这舌灿莲花的一番话给打动了。
可是知道他的为人,姬清却敏锐的看出了他这一番做作的目的。
有时候阴谋,不如阳谋。
柳杨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举动,多数不明就里的人,见到他这一番“诚恳”的举动,对柳府的不好印象定然会有一定程度的改观。
更重要的是,柳杨能借由此举表明柳晋的举动是他自己的一意孤行,和他并没有联系。
看看,他是多么的勇于承担责任。
柳晋闯下的祸,他替柳晋收拾烂摊子不说,还在柳晋被斩杀当场的情况之下,拿出了宝物赔罪,充分展示了他宽阔的胸襟,叫背地里猜测他的人无法再对他多说一句指责的话,也不会怀疑到他身后之人身上。
倒是姬清,接了这玉盒便表明她将对此事既往不咎,以后再不能拿此事为难。若是不接,又会给人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
究竟要怎么选择?
姬清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得一道声音自柳杨身后响起。
“柳杨不妨将玉盒打开,让姬灵师看看满意不满意。若是你拿不出好东西,本太子开库房,总不能让姬灵师受委屈。”头上金冠束发,穿着一身靛青色蟒袍的男人面容温润如玉,声音也极为的温和好听。
北堂轩!
听到这几乎永生永世不能忘记的声音,姬清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的攥紧,按捺下眼中的恨意,抬眸朝北堂轩看去。
北堂轩的面容落入眼中,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甚至连他额头上的碎发都能清楚的看到。
如此近距离的再一次看到北堂轩,姬清的心中狠狠绞痛了一番,可是绞痛过后却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在木桥那一端看到他的身影,她痛得心如刀绞,恨得撕心裂肺,甚至软弱得连跨出步子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当她真正站在他的对面,她的一颗心却安静下来。
真真切切的,安静下来。
那七七四十九天,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对他来说却是兴奋的掠夺。
她害怕的不是他的人,而是曾经的梦靥。
她从没有幻想过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因为,甚至她连幻想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当两人再次相对,她却恍然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可怕,让她害怕的也许一直都是她的心魔而已。
他还是那么的俊逸潇洒,道貌岸然。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可眼前这个衣冠禽兽却偏偏是一只又会咬人又会叫的狗!
还真是说得动听呢。
呵……若是柳杨拿不出好东西,他便开库房?她可是知道他的库房里有些什么好东西,只希望她开口的时候,他不要太心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