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蛮国的人认识拓跋烈的身份,其他几国的人也并不陌生。
可是,当他们见到拓跋烈跃下马车,朝着马车上伸出手,俨然一副将自己当成侍卫的模样,顿时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难道堂堂的修罗战神,苍炎国的二皇子,真的成为了苍炎国那位女性灵师的裙下之臣,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这苍炎国的灵师究竟是灵师还是巫师,又或者,难道是懂得魅惑之术?不然,她是怎么将修罗战神那颗冷硬得犹如顽石的心捂热的?
这么想着,顿时众人的眼神更加好奇起来,都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车的车帘。
一只手,掀开了车帘。
白皙纤细、光滑如玉的素手宛如玉雕,那润泽的颜色像是从水中伸出来的一朵清荷,白得那么的干净,叫人不禁期待这只手的主人,究竟是什么风光霁月的人物。
终于,当姬清完全的钻出马车的时候,众人眼中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美人如玉,却是一块并不温润,反而显出几分凌冽之意的墨玉。
清冷生辉,令人无法生出亵渎之意。
当她安安静静站立在马车之上,仿佛世间的一切喧嚣的都变得无声。
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甚至下意识的将呼吸放缓,仿佛生怕惊动了这个身着黑裳的女人。他们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能将玄黑色的衣服穿得那么纯粹好看。
除了身上的黑裳令人惊艳,她最先让人注意到是,便是那一双眼尾略微有些上挑的杏眸。清澈的杏眸清媚之中带着几分冷冽,干净清冷的眸光看来时,气温仿佛从初冬一下变成了深冬。
这样一个女人,就是苍炎国的灵师吗?
众人都觉得出乎意料,可再一细想,他们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手给我。”见到姬清出来,拓跋烈开口说道。
“好。”姬清微微一笑,将手交道拓跋烈的手中。
今日他陪着她来,成全了她的任性,她又何必遮遮掩掩、瞻前顾后?
拓跋烈将姬清抱下马车,心中暗暗后悔。
早知道,他便不准她穿这一套黑裳了!虽然她这身衣服和他很是相称,但是却太过吸引人了一些,那些粘在她身上的目光,更让他分外的不喜!
厉眸之中暗含警告,拓跋烈扫视了一圈,这凌厉的眼神锋芒毕露犹如出鞘的宝剑,让看姬清看的发愣的众人通通回了魂,各自尴尬的掩饰着。
等到拓跋烈和姬清进入柳府,柳府门前诡异的安静这才又恢复了热闹。
进入柳府的大门,跟在引路的婢女身后,姬清不徐不疾的走着,虽然神情之中并没有异样,可是心中的情绪却不停翻涌着,就像是不再平静的海面。
绕过回廊,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姬清很熟悉这条路,她甚至知道,婢女引着他们前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柳府最为得意的一处所在。
每逢柳府要宴请客人,不是在柳府的梅林,便是在……
“姬灵师,拓跋将军,前方的水榭就是今日宴席之处,请两位入席就坐。”婢女柔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姬清的思绪,“奴婢红菊,两位若是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奴婢。”
“好,退下吧。”姬清淡淡说道。
她抬眸朝着前方看去,面前一片澄澈犹如镜面的湖水映入眼帘。
湖中心有一座极宽大的双层水榭,水榭的底部支撑的柱子是用特制的材质所制,不惧湖水的侵蚀,因此水榭的最下端离水面十分的近,乍一看去仿佛漂浮在水上一般,十分的奇特难得。
她猜的没有错,此次柳府宴请的客人众多,自然会选择有两层的浩淼阁。
浩淼阁在湖心,长长的木桥从岸边一直延伸到阁楼之中,只要踏上木桥便能进入其中。
然而,姬清却并没有朝前走。
她停在原地,贝齿不自觉紧咬着下唇,娇俏白皙的脸上煞白一片,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的发抖,刻意掩饰好的情绪就像是快要决堤的洪水,几乎已经难以自控。
她直直的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丝强忍也忍不下去的痛色,竟然有些胆怯得迈不出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