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纵然发着高热不舒服,他也紧抿着薄唇,一声不吭,和发着高热就胡言乱语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差别。
这是一个相当有自制力的男人。
他脸上那一道狰狞的伤疤,就像是一块美玉上的裂缝,将他温润俊朗的气质给打破,看着就让姬清有一种心惊和惋惜的感觉。别说身上的其他伤口,就连脸上的这一道伤口都有些发脓的迹象,若是再不处理,很有可能容貌真的要被毁去。
虽然姬清觉得苏言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长得不错。玉树临风,气质隽永,就像是一杆翠竹,若是一张脸被毁去,还当真有几分可惜。
摇了摇头,姬清对自己有几分无奈。
拓跋烈总是说她肤浅,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来了,总是要做事的。
“沈曦,你将丹药喂进他的口中,然后再给他喂上一些温水。”姬清吩咐道。
可惜,半天没有听到回应。
姬清回身一看,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沈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她并不想和苏言同处一屋,不由得朝外面走去,边走边喊道,“沈曦,你在哪里?”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躺在床上的苏言仿佛被她的声音所惊醒,眼皮子轻微的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却无力睁开。
“来了,来了。”远远的,端着托盘的沈曦便听到了姬清的喊声。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刚好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姬清。
“姬小姐,我去给您泡茶了,免得您渴着。”
“茶水放在一边,先过来将药给他喂了。”
“是,姬小姐。”
沈曦将丹药喂入苏言的口中,又喂了一些温水让丹药能顺利化开。不过,等到丹药发挥效用,还得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姬清起身,“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门外等。”
“别呀。”沈曦生怕姬清一去不复返,连忙劝道,“外面经常有士兵经过,被人看到了也不大好。”
“怎么跟做贼似的?”姬清皱了皱眉。
不过想到拓跋烈也不许她和苏言接近,想必也会在意流言蜚语,她还是坐了下来。
虽然拓跋烈对她很信任,身边也有沈曦在,并不是和苏言独处。但是有些话都是越传越乱的,能省点事就省点事。再说,她也不想听到和苏言的流言。
留了下来,姬清却只是沉默着,她无话可说。
沈曦这话痨的性子,最受不了的便是安静。房中一安静下来,无聊之下,他的好奇心又开始冒头了,“姬小姐,我怎么觉得苏军师对您特别好呢?”
“好?”姬清几乎冷笑出声,“好到要杀我两次吗?”
“那都是之前嘛。从惊梦泽回来之后,苏军师最上心的人绝对是您!这不,将军都吃醋了,不准苏军师接近您呢。”
这是沈曦第二次说这话,姬清终于引起了重视,她觉得有必要和沈曦好好说说。
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这要是传到拓跋烈的耳中,他指不定还要怎么生气呢。
“拓跋烈跟苏言说过,让他不要接近我?”姬清问道。
“对呀!”沈曦用力点点头。
“那是因为怕他杀了我,绝对不是吃醋,知道吗?”毕竟,苏言这人虽然是普通人,但是阴谋诡计挺多的。
“才不是,我觉得将军是吃醋了,他肯定觉得苏军师对您动了心思,才不想他总是去找你。”
姬清,“……”
“姬小姐,您怎么不说话?”
“沈曦,你整天胡思乱想是不是精力过剩?苏言亲口对我说过,他死都不会喜欢我这种女人。他那么讨厌我,就算为我做了一些事情,也不过是看在拓跋烈的份上,和我并没有关系。”姬清有些无语,见到沈曦又要开口,她连忙头疼的制止,“别说了,让我静静。”
苏言对她动了心?
怎么可能?
今日对上他那双血色的眸子,还有他口中那努力压抑但是却仍旧激烈的质问,姬清当时便有一种被拓跋烈抓在手上的感觉。那一次拓跋连云占了她的便宜,拓跋烈过来质问她的时候,就是如此暴怒,因为太在意了,几乎失去理智。
苏言激动的神情,和他素来冷静理智的样子天差地别,跟拓跋烈当初如出一辙。他就像是一个被她辜负了的男人,气冲冲的来找她算账。
诡异的,那时她也生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苏言,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也正因为此,她才会鬼使神差的问出了那一句话。
然后,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简直太棒了!
仿佛是她自作多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