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茹只记得二哥偶尔向自己提过,他家里是豪门,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听到豪门两字的时候,便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李嘉欣。只是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他家里有什么事?
“我只知道你家算是豪门,二哥偶然告诉我的。你——没事吧?”竹茹问的小心翼翼。
“我就知道即使我能追上你,单单因为我的家庭,你也会退缩。我又何尝不希望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吃住不用奢华,不用考虑繁文缛节。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娶你。”君昊无奈,但是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希望,“竹茹,只要你答应我,我尽量保护你不受那些规矩的拘束,尽量让你活得快乐。这样可好?”
看到君昊灰败的脸色,竹茹真的不忍心,剥夺了他的希望。
“君昊,你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君昊灰败的脸色迅速笼上了一层喜悦。好好想想,他有机会,不是么?
君昊握着竹茹的手更紧了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激动,“好。”
竹茹微微一笑,原来,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竹茹突然想起老掉牙的一个问题,就是坐在自行车上笑和坐在奔驰里哭的那个,虽然有些不恰当。想起从小到大她过得自由自在的日子,她觉得幸福极了。有那么一瞬间,竹茹想带君昊去故乡的山坡上肆意的歌唱,放肆的呼吸新鲜空气,在乡间小路上奔跑,采摘野花野草,当然还有野果子。这是她小时候经常做的事。她能感受到那时的欢乐,即使那时家里穷的经常要吃馒头咸菜。但那时竹茹只记得自己和伙伴们玩的怎样欢畅——
“君昊,你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对不对?”
君昊看向竹茹,微微有些惊讶,却又点点头,“天天要与想巴结我父亲的人周旋,实话说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回家后,周末,或者平时,都要有一些无聊的宴会聚餐。我有些腻了。我喜欢做的事,他们都不让我做。我喜欢音乐,我母亲说没有用,她让我学了mba,说要让我帮她打理生意。我母亲以前自己带我,很不容易,后来才嫁给我现在的父亲。这些年,没有一天是为我自己而活。”
竹茹打着点滴的那只手,覆上了他的,“君昊,如果可以,我愿意把你带回中国,回我家乡,让你过几天只有花鸟草木的日子,那里只有芬芳的泥土,只有大朵的蒲公英,只有淙淙的流水,只有真心的关切和问候,不掺杂着一丁点虚情假意,你愿意去吗?”
君昊认真的看着同样认真的竹茹,“求之不得。”
“无关风月。”
竹茹虽然煞风景的添了这最后四个字,却早已抵挡不住君昊卷起风暴的眸。
*
这次生病比之前的那些都要严重,因为高烧总是反复,为了避免麻烦,竹茹索性住了院,又是吊了几天点滴。就在她出院的前一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然,她也认识。
君昊每天白天上午来陪竹茹,只是这几天,竹茹看到的,仍旧是以前那个笑的云淡风轻的君昊,他把他的不快掩藏,只留给竹茹温暖和舒适。某天,竹茹突发奇想,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哥哥该多好?可以和他撒娇,不怕别人的欺负,可以随意指使他给自己端茶倒水。竹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为这位子虚乌有的哥哥庆幸的捏了把汗,又庆幸还有个处处疼自己的姐姐。人不能太贪心。
晚上,二哥来陪竹茹。
下午那段时间,恰好是空挡。就在竹茹刚刚放下了书打算睡一个美容觉的时候,严立行竟然出现在竹茹的病房门口。
这着实将竹茹吓的差点将手里的书扔出去。素来,她和严立行没有打过交道。最多的便是来句问候。所以当看到一脸肃色的严立行出现的时候,竹茹差点没以为他是要来害她的。还好,自己不需要氧气罩,竹茹松了一口气。却又纳闷,什么时候他们的交情好到这地步了。
“嗨?”竹茹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严立行看到竹茹后径直走进房间,坐到病床前。倒是不客气的给他自己倒上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腿搭到另一只腿上,靠到椅背上,胳膊自然放到椅子的扶手上。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竹茹仔细想了一遍的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方才放心的等待他的开口。
他让竹茹感觉到冷。
“苏竹茹,我想问你,你答应要好好考虑耗子让你做他女朋友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五秒后,竹茹才反应过来,耗子是指君昊。这称呼,这品味,可真————特别。
“你想听实话还是真话?”竹茹有些紧张。
“这两个有区别吗?”严立行没好气瞪了竹茹一眼,“没事,只要是真话就成。”
“真话是,我不想做他的女朋友。我玩不起了。既然不能走到最后,又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耽误彼此。”竹茹鼓了勇气说出了发自内心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