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照旧的！”孙渺缈绽放出一个十足的笑容。

“本宫保证，今年的除夕，一定不一样！”

皇甫焱望着女子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出神，半响之后低头继续用膳。比起大启菜肴中必有的多种调味，她亲手做的饭菜另有一番滋味。不知道是不是自幼家贫，连调味的材料都很少放，因此对于味道的把握上有着她自己独到的见解。心中微暖，这样一个百精百灵的小丫头，无论放在哪个殿里就算不受宠爱，至少也可以凭着她的一身本身不被人讨厌吧，如果她是诚心想要变得和别人十分亲热的话。只凭着一手好菜，已经足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明媚笑容，她在自己身边呆的越久，自己就越是好奇，到底有什么是这个女子不会做的！

像是动物幼小时候的样子，全身长满了还没有退干净的绒毛，却在有陌生人伸手的瞬间，不轻不重的靠上前去咬一口。但是即便被咬了，还是无法认真的下狠心讨厌吧，因为立即便会被它靠到手边蹭来蹭去的触感，给温柔的收买。

真正要论收买人心，权势，金银，这些肉眼可见的东西，恐怕都是肤浅到不堪一击的东西。因为那些看似光鲜价值连城的珠宝，都永远可能会被新的精致之物比对下去，丧失掉原本就华而不实的围绕赞叹，世间根本不存在永远无价的珍奇异宝。那些赏识，那些价值，不过就是俗人一时兴起的短暂哄吵。真正可以将一个人的心魂套牢的，是那些无论怎样用言语也无法说得清楚的感觉。伴随而生的词语，大概也就是常常被老人们挂在嘴边的飘渺，虚幻，不真实，不值钱等等被物化之后也无法衡量，摸不到的真心。并非珍贵在于世间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优越，而是胜在上天下地也只有这么一份儿的特别。即便天下都尽在指掌，玩弄一切权术也弥补不了，那一份儿失去它之后，悄然而起却撕心裂肺的疼痛。

失去它之前，没有在意过的种种细节，在眼睁睁看着它从自己指间流走之后，变为无以名状的遗憾。并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挽回。就像紫轩宫的御花园中曾经在数年之前绽放的大片大片的紫轩花，不惜一切代价牺牲自身的全部养分也要怒放的花朵。在数年前的雨夜，被全部连根拔起，当时无数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格外刺眼。而今御花园的萧条，又是她们常常慨叹的伤心事。当日不在心上的花花草草，今日却成为常常挂在嘴边的大事。

而因为擅长侍弄花草而进宫的某位女子，凭借一株不甚精致的曼陀罗花就得到圣上千般疼爱的事情，若是换在数年之前，母后生前之时，也不过是个笑谈罢了。

母后离去时，随她而去的那些记忆，无一不成了这些年来，梦中也在不时回荡的遗憾。

曲绡的指甲陷进手心，殿下又露出那样的笑容了！似乎能够融化了充斥着坚冰的寒冬一样的温暖笑容，虽然不得不承认殿下的眉眼笑起来其实要比往日里板着一张脸孔漂亮得多，但是看多了就会觉得公孙小姐对殿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用膳都能笑出来，而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验毒，殿下在公孙小姐面前，绝对是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曲绡，再笑，就扣你这个月三分之一的月钱，去赈灾。”皇甫焱头也不抬的突然出声，灰衣侍卫一惊，立即挺胸抬头的端正态度。心中暗叫殿下你就认了吧，这不是那日公孙小姐训斥老公公的小手段吗，怎么殿下还有样学样呢！自己可是上有老下有小，扣了月钱，难不成要喝西北风吗！果然人家说，夫妻同心！至于这有名无实的夫妻为什么要这么同心啊……

逐月殿的角落偏房里，孙渺缈正看着贴身小丫鬟在画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娘娘，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呢？”瑶尘有些迷迷糊糊的弄不清楚主子的用意。这些东西不都是游方道人的常备吗？莫非娘娘现在迷上了这口？要知道这些东西短短几天玩玩还算可以，可是长期坚持下来，那笔开销绝对不是逐月殿的月钱能够供应得起啊！

“能干什么！还不都是为了那位仁兄嘛。”孙渺缈两手一摊，“这些东西是准备给他过年用的！尘儿我问你，你在宫里这些年，紫轩宫每逢除夕有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啊？”

“当然有！”小宫女说起过年顿时眼睛放光，“猜灯谜！吃瓜果！教坊会上演新排练的歌舞！圣上有时候心情大好或者大启这一年丰收的话，还会在宫中摆出流水席，连奴碑们也有份吃到！而且还有打赏！”小宫女突然脸色一白，“不过逐月殿的宫人好像不能出席吧……”

“就猜灯谜啊？看来本小姐这招一定行得通！”想想都觉得无趣，字谜啊什么的，不外乎就是猜字，猜花鸟鱼虫，猜瓜果梨桃！还能不能再无聊一点！过年诶！难道不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吗！怎么还是这种老三样啊！吃饭，喝酒，打牌。估计宫中嫔妃们最大的消遣也就是绣花和打麻将吧！估计是逐月殿人太少，又没有什么人走动，因此干脆连打麻将的人都是一缺三！突然好怀念起前世啊，店铺过年时的促销，有些东西会变得很便宜，过年的时候能吃到很多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还有街上派送的小礼物，虽然很多都只是小包纸巾一类的，但是很实用！沿街的led大屏幕上也会播放平时买不起门票的明星们的演唱会录影带！

一想到过年，好像就特别想要回到前世那个无论是什么都很方便的东区去！好吧，孙渺缈突然笑出声来，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需要带着护翼的天使，那个时候……貌似自己也会“特别”想要回到前世去！因为古代的绑带啊布垫啊，好像小宝宝用的尿不湿一样！真心好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