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孙渺缈冷哼一声。越俎代庖这种事情,通常都出现在狗仗人势的人身上!装一次大象,就想装第二次!不过,皇甫焱看上去并不像是会重用宦官的人啊!身边的侍卫团就个个精神笔挺,没可能找个笨蛋下人丢他的脸面吧!
“饶命?本宫可没打算要你的命!治安处罚也就是罚款和拘留呗!念在你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的份儿上,本宫就扣你三分之一的月钱去赈灾!三分之一的月钱赔给被你踢伤的小公公!剩下的算是赏你的压惊费!”扣你薪水去赈灾!让你隔着锅台上炕!
“你给本宫听清楚,宫里谁是主子谁是仆自有尊卑!下人就是下人,别以为逐月殿是你可以倚老卖老的地方!人在高处是很容易忘本的。当你拥有的权力越多的时候,就应该越懂得谦卑。还不退下!”孙渺缈柔美的嗓音响彻了整个逐月殿前厅。
“太子殿下到!”
孙渺缈转头就看见白长衫的人影出现在前厅门口,有些无奈的上前给太子见礼。
“臣妾见过殿下。”反正就是挥挥手绢呗,别打算占我便宜,让我跪你!
“坐。”如果不是自己早到了片刻,恐怕也不会亲耳听到这样一出好戏,皇甫焱觉得十分有趣,谦卑,从她嘴里说出这个词,还真是很新鲜啊!明明她自己摆出一副十足的主子模样,却警告别人要谦卑。呵,不过教训他一下也好,从内侍监到逐月殿,被他欺负过的人也够多了。那个人派他过来,不就是为了搅得逐月殿鸡犬不宁吗?闹也闹过了,也到头了!
就坐,上菜。太子没有多说什么,开席之后孙渺缈一心扑在面前矮桌的饭菜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前厅中特外沉闷的气氛。其间瑶尘几次上前帮助主子将大扇的排骨分成小段,借机用眼神暗示自家主子,都直接被无视了去。
皇甫焱停箸不食,微微皱眉的盯着下首的孙渺缈。狼吞虎咽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的吃相了,真的怀疑她这样不咀嚼,是怎样将那么一大块儿肉送下肚的!
“本王见过的秀女中,你是最没有教养的一个。”淡淡的开口,来之前已经想清楚,不能让她距离自己再近一步,曲绡的好奇心,其实也是自己的担忧。
“唔……”鬼知道你在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呢!哪有闲空跟你哈拉!孙渺缈随便应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如果不是本王知道你的双亲健在,恐怕还真不好分辨,一个吃相如此难堪的秀女,竟然也是有过家……”教字尚未出口,皇甫焱蓦地停下话头。
下首就坐的女子默默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排骨,不看自己一眼,缓缓离开了逐月殿前厅。
“殿下!公孙小姐她……”曲绡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想要请示主子,却发现,自家主子一样微微瞪大了双眼,望向公孙婉乔消失的门口。
入夜。时间刚刚进入夜的范围,墨色的星空却仿佛早已坠入深夜的怀抱里。整个紫轩宫灯火通明,四下里却无多少人声。只有在辛者库附近的依稀灯火中能够听到有受罚的宫女低低啜泣的声响,却也十分压抑。傍晚时分的落雪暂时停歇,晴净的夜色中,似乎连寒风都感染上了丝丝的温柔,收住了白日里长歌般的呼啸。
“殿下最近几日似乎更加沉闷了。”磬月殿的一侧偏房里,两名收拾着盛装上等茗茶的小宫女低声交谈着。这偏房是整个磬月殿中最安全的所在,至少,两人自从到了这里,就像被众人遗忘……不,应该说是被皇后娘娘遗忘得干干净净一般,没有遭受过什么责罚。虽然掌管茗茶,相对于其他穿梭于磬月殿的宫人而言,极少见到那位勾人心魂的主子,但是好歹保住小命儿。
“听说今儿白天,殿下在国子学和太子吵起来了呢!”另一个小宫女压低了声音,趴在好姐妹的耳边轻声嘀咕着。
“啊?殿下……吵架?为了什么事情啊?殿下向来很少去国子学不是吗?”粉衣宫女连忙将手中的瓷罐放进柜子中,拉着小宫女坐下,“不对啊!好妹妹,那个太子!不是早就被流放到逐月殿去了吗?哪里还有资格进国子学呢?你不是听错了吧!再说了,就凭他!都快被废了!以往哪一次见到咱们殿下,还不是……”
“我的好姐姐,你说的这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啊!”小宫女笑嘻嘻的轻推了一把,“见到咱们殿下,太子此前当然要寻了理由躲到一旁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姐姐没听说吗!逐月殿出了一个大才女!是被圣上钦点过的!这下那个太子啊就凭着一个女人又硬挺起来了呗!”
“硬挺?”粉衣宫女轻哼了一声,“就凭着那个会说几句好听话儿的太子妃,他就敢跟咱们殿下硬充好汉?我看他是嫌命长了吧!”谁不知道太子为了活命,这些年来对于殿下的生母皇后娘娘是言听计从啊!听说前些年,太子连身边跟随自己的太傅都保不住,让皇后娘娘寻了理由索了命呢!如今是在冷宫里面被吓傻了吧,才会不自量力跟自家殿下作对!
“可不就是因为这位公孙小姐吗!”
“公孙小姐?”粉衣宫女一愣,“不是太子妃吗?”
“就是她!”小宫女撇了撇嘴,“太子就是因为这个称呼,与咱们殿下故意过不去呢!姐姐你不知道,我听那些侍卫说,绠年斋那边白天可热闹了!”
“太子当然称呼她为太子妃,可是咱们殿下,当即揭穿他们没有正式大婚的事情,那位小姐根本就没有称为太子妃的资格呢!太子因为这件事,下不来台,只能拽着公孙小姐从国子学逃离!总而言之,他们逐月殿这次可以丢脸到家了!”小宫女得意洋洋卖弄听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