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和不便多提什么,只得与冬青玉容闲话几番,或奇石,或花木,随口捡几样说说。
待说了这遭闲话,她便突地压低声儿。
门外的人当她是有要紧话,自然也竖直了耳朵。
顾昭和轻道:
“你们瞧着,陛下娘娘,如何?”
冬青与玉容相视了一眼,只做不假思索的样儿:
“陛下顶天立地,娘娘雍容华贵,却都是极易近人,好相与的。”
顾昭和蹙了蹙眉:
“陛下娘娘仁厚,我自是知的,却不知,我今日行事,可合了他们意?”
她顿了顿,难以启齿似的,听着便有女儿娇羞不胜之情态:
“那可是我日后的公公,婆母,我虽不说,这心里头,是在乎得很。”
冬青笑道:
“公主心想的,岂能瞒得过奴婢们?奴婢瞧着,陛下与娘娘,对公主该是有几分喜欢的,您今日委实大气沉稳,言语姿态,也极出挑,这也多亏了……”
“多亏了如香夫人。”玉容接口道。
如香夫人?!
外头几人面面相觑,又听得更细了些,只恨不得将耳朵钻进花窗格子里头。
“是,多亏了如香夫人。”顾昭和又是感激,又是欢喜:
“先前尚在岳国,我行事差池而不自知,几次惹了父皇不满,如今如香夫人见着,将我言行疏漏不当之处,一一予以指正,又授了我些巧妙回话,我先前还不信她,想着陛下问什么,岂是她能料得到,谁想,真真都用上了。”
她劫后余生似的:
“冬青,好歹也要备上一份子薄礼,是她,我尚才未在这大阵仗上出错呢。”
冬青笑应道:“奴婢心里头有数,您放心,只揣摩您的去,指不定陛下,娘娘膳饭过后,还要考您一考。”
玉容却敛了笑:
“虽说如此,公主还是该多个心眼子,您纵然与那如香夫人话投机,可到底她是个不知根底的人,您莫像未出门子时,不知事,又轻信人了。”
冬青听着,却又有些不服气:
“玉容姐姐,我道你是太心多,这有人,成日家见面,也没得个眼缘份的,有的人,却是一见如故,你且细想着,公主对答如流,在陛下娘娘跟前又聪明又伶俐的,如香夫人能得好处?”
顾昭和细细一想,轻柔道:
“冬青言之,是在理的,她是太子殿下府里人,讨好我,不如讨好殿下更便宜呢,或是她想着,我是太子妃的位份,她日后要受我管教的,因此讨好我倒不定,可我情愿想着,她是拿真心待我,为我好的。”
“是了,是了。”冬青笑道。
两人皆在欢喜,独有玉容嘟囔:
“奴婢总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头。”
……
这争辩了几句后,便又是女儿家闲话了,皇后的人自再不肯听,急急离了此地,一路速速,寻皇后去了。
路过有“天地交合、安康美满”之意的交泰殿,是两头暖阁,四角攒尖的坤宁殿,上头有镀金宝顶,绘以龙凤纹饰。
多少后宫,挤破头想争的这四方天地,皇后寝宫。
陈皇后正气闷。
论理,她不该气闷,她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没什么不足了。
除了她的夫,她的天,将情深义重,全牵系在如香那蹄子身上,不肯分她一分。
听听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