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风霜凛冽,御花园子倒不敢多栽种奇花异草,多是耐寒,经霜冻的草木。
不出一刻,顾昭和便逛厌烦了,便向着左右内侍,嬷嬷笑道:
“本宫今日,方知晓园林景象,不单是春水碧天,薰风燕乳才好,这残雪压枝,冻雪惊笋也有惊心动魄之风光,又见这雪似梅花,梅花似雪,当真是似不似都奇艳了。”
众人自然纷纷附和。
又因她夸的是自个的国,都扬了真笑道:
“公主好文采!”
又有内侍道凑趣儿道:
“绕个弯儿,还有一大片嶙峋山石,从前头,远远地看,是个眉目慈祥老寿星,近看却又像极了我们大陈崇天门,从左看,是这万马奔腾,从右看,又是那龙腾虎跃,着实有趣,若合公主意,大可移尊步,观一观。”
顾昭和早晓得这些,本兴趣缺缺。
奈何这小公公讲话抑扬顿挫,竟有说书似的让人欲罢不能之感,便也愿多走几步路。
一面行路,一面漫不经心问:
“只是不知,为何从远近左右看都有,独缺了这从后往前看。”
“惭愧,惭愧。”
谁料那小内侍突地道。
顾昭和倒怔了怔,她尚且记得,从后看,该是个素手拈花的女孩儿。
“这‘惭愧’二字,如何说来?”她奇道。
那小公公怪模怪样地作了揖:
“奴才不敢说了,说了怕公主怪罪奴才,油嘴滑舌的。”
顾昭和倒笑了,这小公公委实有些趣儿:
“猴儿,你倒是有些皮,先将本宫这胃口吊上一吊,可不就待本宫多问一句。”
她笑过了:
“你且说,说好听了,自是有赏的,只是有赏该也有罚,若不好听,罚你讲笑话,必要让众人皆笑,方休。”
小内侍先巧笑道:
“还是公主慧眼,奴才那点小心思,您一眼便瞧穿。”
又故意苦了脸:
“只是您这罚,不好,这万一有人觉得奴才笑话忒好听,要多赖奴才几个笑话,因此强忍不笑,该如何是好?奴才怕是讲哑嗓子,冻坏身子,讲到这天明儿,也没得个完啊。”他话锋一转:
“奴才倒没什么,可若冻坏公主,奴才这脑袋瓜子,还要不要了?”
这小公公倒是个活宝。
顾昭和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不得了,都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王婆这嘴,怎及得你,还不快速速说来,莫将自个吹捧到天上去了。”
“诺。”小公公忙笑应道:
“只说那石,还是太宗皇帝陛下在位时,寻得的一块应气运而生的奇石,因着景色不一,却皆是大吉之兆,因此太宗皇帝如获珍宝,便将此石镇在这御花园里头,谁知有日,这奇石打了个旋儿,将前头的老寿星转到后头,后头的图案倒成了前头了。”
顾昭和从未听闻还有这个异样故事,一时听入了神:
“想来是石头底下该有机关罢,哪有石头自个转的?”
小内侍一脸诡秘地道:
“可不是,您与太宗皇帝陛下,倒想到一处去了,只是陛下召来修园子的人问过,皆是一问三不知的,什么机关,听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