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通传进去,自在外头徘徊打转,不过片刻,自有内侍喝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逮你见娘娘去!”
“公公错怪。”侍卫笑着作揖道:“实是奉命前来,求见娘娘的。”
“奉命?哪宫的主子这般不懂事,大晚上驱你来叨扰娘娘?”內侍尖声细气地道:
“主子不懂事,你这底下人更不懂事,既领命了,快去快回方是道理,这般磨蹭,想来是要躲懒,你要躲懒,寻个偏僻处自歇歇也就罢了,如何在景仁宫前,平白生出些是非嫌疑?!”
侍卫笑道:“公公有所不知,在下并非诸位娘娘宫里人,却是东南小角门子看守的侍卫,今儿受那如香夫人所托,捎个求见的口信,这才夜里赶来冒犯。”
內侍听后,不免冷笑:
“你这守门的风吹雨淋惯了,倒也练出了响雷大的胆量,这般烫手山芋似的差事也敢揽,想来是你嫌命长了,只是你敢接,杂家却不敢应,少不了你白跑一趟,只说娘娘早安歇了。”
说罢拂袖便要走。
侍卫忙拦了他,抓了一把碎银子塞去:
“公公,我虽不得志,可照样是这宫里人,又岂会不知好歹,背离娘娘,反尊了那没名没分的外头人为主子?我是满心地要搪塞她,谁料她眼尖利得很,早将我看穿了,只说,若娘娘安寝不得见,她再求见陛下去。”
眼见着内侍驻了足,侍卫便趁热打铁地道:
“公公,您道我慌不慌?那可是个妖精狐狸似的人物,若真让她见着陛下,岂不是更让娘娘添堵受气,我如何愿应她,不过是权宜计罢……“
他顿了一顿:“您瞧,方才我那番磨蹭徘徊,却不是偷闲来着,实是想让她吹风受冻,哪怕晾她一时半刻,也是替娘娘解气,在下不才,也只能捣弄这细小明堂。”
內侍深看他一眼:“想不到,你倒是有忠心,只是你这忠心,实是错想,错用,想我们娘娘最是仁慈宽厚,又与如香夫人有姐妹旧谊,你折辱夫人,到底也折辱了娘娘脸面,若夫人起个抱怨,娘娘为大家平和,指不定会罚你一罚。”
侍卫笑道:“如何是折辱呢?我不过是大雪天滑,脚程略慢了些,在冰上好些个踉跄,才顺当递了话,便是不给赏,也万不该作罚的,至于娘娘,听得消息,也是立刻召她见过,这番情重恩深,她该感激才是。”
內侍笑道:“机灵,机灵,杂家只照实话回了娘娘,你若是个有福气的,金银赏赐倒是不难。”
侍卫喜笑颜开道:“那便是我积了福,公公愿以实话回禀,与我已是大提携,我若有来日,定好生相报。”
“你且记着你今日应承这话。”
內侍眯眼笑去了,果真一五一十禀了皇后。
陈国皇后,也是世家大族的出身,虽不及如香仙姿佚貌,到底是德才兼备,又有金玉满堂之贵重,母仪天下之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