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你起来。”
残烛成灰,似泪始干,今宵谁泣。
顾昭和缓道:“宫海沉浮,命定了的,可我有话要让你知晓,我这一生,断不会赔在陈国的朱墙里头,三皇子龙章凤姿,却断非我良人!”
她声音虽轻,却是斩钉截铁,是一早的打算,旁人无可撼动的,纵然冬青有千万个疑惑,想着既无相知,又未执手,如何晓得君非良人,可她也只好将疑惑揣心里,随着沉沉道:
“公主与三皇子有相交之缘,却无夫妻之份,奴婢知晓了。”
她替她取了金钗花钿,云鬓去了小山堆叠,委地而下。
又从外錾铜钩上放了大红撒花软帘,一室绮丽,一夜无梦。
晨鼓起,雾霜早,凤冠霞帔,金钗头面,连着艳红嫁衣,都被冬青往箱里装了,待到陈国还得再穿一回。
顾昭和宝鬓松松挽,朱粉不深匀,又换了家常衣,一袭宫缎素娟裙,掺银丝绣了烟云蝴蝶在上头,愈发轻盈清新不自持。
自有人来请,也不入房,在门口深跪叩首:“奴才是传话来的,殿下说了,朝食备了,都清新爽口着,若合公主胃口,便用一二,且公主若无其些事,膳后且往院前去,权当消食,更为议事。”
冬青替她答:“晓得了,还劳托你谢过殿下。”见那人离远了,才转头向着顾昭和:“您说,有什么事可议的?”
顾昭和轻道:“不外乎些试探权术,我猜,与昨日事有些干连。”
说是院子,却是择了青石墙砌得极低的屋子,把上头的蒲草瓦片一掀,由得春光夏色,秋戚冬霜肆意的漏,再格外修了亭楼,遮阳避雨不说,也好瞧着这自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