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卫昭在皇宫见了傅卿和之后,就暗中调查了傅卿和的过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神差鬼使一般,他就是想了解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到庄子上?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他觉得她像一团迷,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人家毕竟帮了自己两次,总要找机会报答才是。他卫昭向来是个恩怨分明,不欠人情的人。
那天在街上,她带着帷帽,他只觉得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却没有认出她来,直到她掀了帷纱。
她长得可真是漂亮,特别是那一头曲卷乌黑的秀发,用手摸上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她要做淮王次妃,卫昭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她那样的人,像向日葵一样阳光开朗,应该生长在广袤的田园,迎着蓝天白云,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方能恣意,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适应皇宫的生活?
可后来,发现要做淮王次妃的不是她,他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当时,从永嘉侯赵永口中听到武定侯的名字的时候,他心里吃了一惊,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竟然是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
今天,来武定侯府之前,他也想过,也许会见到她。
所以,当下属来报她要见他时,他一点也没有犹豫,当即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她穿着鹅黄色的对襟衫,梳着双平髻,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就像出水的芙蓉一样端庄清丽。
念头闪过见,卫昭已经走到了傅卿和面前,他微微一个抱拳:“不知三小姐找我何事?”
傅卿和见他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微微屈身:“是我们老太太有些事情想请教卫镇抚。”
“请教不敢当,既是府上太夫人有话要问,那我们这便去吧。”
“好!”没有想到事情这么简单,傅卿和不由放下心来:“卫镇抚请。”
卫昭冲她点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杜管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傅卿和,小跑着到卫昭旁边带路。
进了泰和院,卫昭停了下来,傅卿和告了饶,就快步进了上房:“老太太,这次的主事大人名叫卫昭,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
“居然是他!”赵氏心头不由一紧,脸色越发地难看,过了好半晌才叹了一声道:“这个人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是个大义灭亲翻脸不认人的。”
傅卿和听了,心头一动,暗暗记下了赵氏说的这句评价。
“现在说这些无用,你将他请进来吧。”赵氏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有种如临大敌的压抑。
傅卿和听了,就走了出去,见卫昭身姿如松地站在庭院中,就对他说道:“卫镇抚,我们老太太有请。”
卫昭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傅卿和,冲她微微颔首,这才走了进去。
“锦衣卫北镇抚使卫昭,见过太夫人。”
卫昭高大健壮,身姿如松,站在那里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此刻他声音冷冷的,一如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样,带着一股凛然。
“原来是卫镇抚。”赵氏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卫镇抚请坐。”
卫昭并不坐下,而是说道:“在下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太夫人有话请直说。”
他声音淡漠,面无表情,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赵氏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她没有再让,出言问道:“卫镇抚这次是奉皇命来办案,我这里没有不配合的,只是,我们家侯爷到底犯了什么事,不知道卫镇抚可否告知一二,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太夫人,永嘉侯赵兴因为贪墨修补黄河堤坝的银子被抄了家,这件事情想必您一定已经听说了。”
赵氏心头一顿,一双手不由紧紧抓住扶手,脸上神色不变,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的确有所耳闻。”
“太夫人,永嘉侯赵兴贪赃枉法,以至于黄河决堤,百姓受难,已经被撸爵,连世袭的丹书铁劵也被夺了。”
“你说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永嘉侯的结果不会太好,可是此刻听了,赵氏依旧大惊失色,不由霍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