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表哥,鸿表哥!”贾宝玉过来见了礼,又给他们介绍甄宝玉,带着点炫耀的口气,“这是甄家的小公子甄宝玉,大家都说我们两个生得很像呢!”
史泽对贾宝玉一直不怎么瞧得上,史泽虽说学文习武都没有坚持得下来,但是,贾宝玉这样脂粉气十足的公子哥,依旧不对他的胃口,何况这会儿一共来了俩,因此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原来是甄公子,真是久仰了!”
史鸿瞧了一眼甄宝玉,含笑道:“甄公子进京也好些时日了,倒是头一次见到呢!”
甄宝玉虽说不喜欢管俗事,却也知道,史家之前下了自家的面子,他本就不是什么会作伪的人,这会儿不免露出了几分痕迹,贾宝玉自己对史鸿这个一心往蠢物禄蠹上走的表哥也不怎么感冒,而且,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林妹妹,如今跟史鸿订亲了,对史鸿的观感,就更加复杂了。
可以说,两人对史鸿都没多少好感,因此,随便说了几句话,贾宝玉本来还想着跟史鸿打听林黛玉的事情,不过才起了个头,看到史鸿神情冷了下来,又见一边甄宝玉神情不乐,便暂时歇了这个心思。跟林黛玉与他只有兄妹之情不同,这个早早就有所谓的神仙为他启蒙的石头可不是那么单纯,只是时间尚短,感情还没有太深厚就是了,而且,如今荣国府里面有娇憨直爽的史湘云,温柔贤良的薛宝钗,加上知道林如海无意结亲之后,史太君跟王夫人担心他胡思乱想,刻意引导,因此,他顶多也就是有些不甘心,觉得林妹妹配了史鸿有些委屈,倒也没有要死要活的意思。因此,甄宝玉表现出不乐意的意思,从来只在乎眼前人的贾宝玉顺势就走了。
史鸿见贾宝玉在那里讨甄宝玉的喜欢,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古怪的年头,这贾宝玉莫不是自恋吧,就像那个希腊神话中看自己的影子一直到死的美少年。之前活在女人堆里面,还瞧不出来,如今见着个跟自己几乎一般无二,一个模子里面套出来的甄宝玉,可不就是把人捧在手心里面了,估摸着他回头连自己老婆也能跟甄宝玉换着玩的!不过似乎甄宝玉也差不多就是了,总算贾宝玉没有太吃亏。越想史鸿越觉得就是这样,贾宝玉可不就是个自私自恋的性子,从小被宠坏了的,要星星不给月亮,除了贾政开口畜生闭口孽障地教训,其他人什么都由得他,他说是对女孩子如何珍重,却不在乎亲自将珍珠变成死鱼眼珠子,就像他不是什么泥做的臭男人一样。一边表现得离了林黛玉活不了,通房丫头也就不说了,连男人也玩得很溜,那什么秦钟,还有个叫什么官的戏子,跟他没一腿鬼都不信,难不成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跟女人一样,是水做的骨肉了,就不觉得浊臭逼人了。
史泽看着贾宝玉和甄宝玉敷衍了几句就走人了,虽说不喜欢人家,但是他也是个霸道的性子,贾家将贾宝玉宠得跟什么似得,可是在史泽眼里,贾宝玉论身份地位,又哪里比得上自己了,贾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贾宝玉虽说是嫡子,可也不是嫡长子,除了一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狗屁通灵宝玉,竟是找不到一样拿得出手的好处来。这样想着,就轻声冷笑起来:“鸿哥儿,咱们那位表弟,可是瞧不上咱们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多大的人了,轻浮得跟戏台子上的贱货差不多,什么人都敢勾搭,贾家一家子还剩下的那点名声,也让他被败得差不多了!”
史鸿听史泽话里有话,便接口问道:“这又是什么说法,我竟是没听说呢!”前些日子还听说贾宝玉给家中的那个什么省亲别墅拟了名字,题了诗呢,史鸿也听说了那几首诗,不得不说,在诗词上面,贾宝玉的天份可比史鸿强上不少。
“鸿哥儿你一向是个正经人,那些事情,咱们也就是私底下说说,谁会没事跑你那边嚼舌头!”不管是男人女人,对于八卦总是很有兴趣的,史泽见史鸿很感兴趣,连忙说道,“不说那贾宝玉跟北静王有些不清不白的,那小子居然还拿了贾家闺阁里的诗词出来炫耀,我虽说是个没多少学问的,却也知道,闺阁里的东西,便是一纸一笔,一针一线也不该流出后院的,却让他宣扬得人尽皆知,弄得清白的女孩儿,也不清白了!”
史鸿皱皱眉:“不会还有云妹妹吧?”
一提起史湘云,史泽就没有好声气,他冷笑一声:“那丫头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他正要再说,见有人过来了,便住了口。
这会儿人也来齐了,下人已经摆好了宴,因为都是大家公子,也不好分出太过明显的尊卑来,人也算不上多,干脆就用了一个大圆桌,冯紫英坐了主位,因为甄家势头正盛,甄宝玉便坐在了离主位最近的地方,他也不管什么潜规则,很干脆地将贾宝玉也按在了自己身边,几个人看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只是脸上没有显出来,各自心照不宣地挑了位置坐下,史鸿跟史泽也在另一侧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