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这边的祠堂是史家封侯之后才建的,如今不过百年的光景,宗祠看着很是肃穆,上面挂着史家宗祠的牌匾,院子里面也已经摆好了各类祭器,一家子按照身份地位陆续进了祠堂,史鼎主祭,史鼐陪祭,虽然史泽和史鸿还小,史清也是庶子,但是毕竟是史家这一代的男丁,又有长安族人中水字辈的族人跟在后面,一起献爵献帛捧香祭拜。
史家并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前朝的时候也不过做了不到百年的土财主,也没那个脸面给自己找一个名头响亮的祖宗,不过,史家祠堂里除了开国的老侯爷以及他的直系子孙之外,还有一大堆族人的牌位,密密麻麻放了好几排,据说这还不是全部,全部的灵牌应该还在金陵的祖祠里头。史鸿终于明白为什么说“阿房宫,八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了,史家这个家族实在是枝繁叶茂,族人众多,也难怪金陵那边虽然有不少祖产,但是每年能够送到侯府的却不过只是些土产罢了,少有钱粮,即便是如此,金陵那边日子过得比较滋润的族人也就是与侯府血缘关系还算比较近的几房,另外一些族人若是自家没有多少家产,也就是靠着每年族里面按人头发放的钱粮勉强度日。族人一年比一年多,花销自然一年大,因此,即便是当初侯府窘迫到了极点的时候,也不敢将值班在金陵那边的产业变卖,那是会绝了不少族人生路的。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史鼎史鼐他们只能当做金陵那边的产业没有了!
史鼎作为主祭读了祭文,先是追忆祖先如何艰难,筚路蓝缕,创下如今的基业,如今家族兴旺,又承蒙祖先庇佑,自家没有堕了祖先的威名,得以封侯拜相,请祖先继续保佑自己这些子孙,让他们也要有出息云云。要不是当着一众族人的面,史鼎就差直接跟祖宗说,我儿子明年就要参加科举了,你们在地底下一定要保佑我儿子金榜题名,最好能够连中六元,将来也好更加光宗耀祖,到时候,咱们史家就不是什么武夫,而是向书香之家转型了。
念了祭文,又去正堂拜见先祖的遗像,史鸿抬头瞄了一眼,不得不说,这年头的人像实在分不清楚谁是谁,更坑爹的是,除了放置的位置,史鸿发现挂在那里的好几副画像粗一看上去,几乎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几张穿着朝服的相,都是侯爵,衣服的花纹规格都差不多,看长相或许只有胡子长短不同?天知道,史家故去的祖宗怎么会留着长髯,起码史鸿是亲眼见过史侯的,史侯虽然留了胡子,可是绝对没有画像上那么长。那几幅穿着常服的画像反而要好一点,毕竟,朝服一样是规矩,常服总不可能也一样。就在史鸿腹诽这年头的画匠的艺术水平时,族人们已经按照辈分各自站成一排,史鸿赶紧在史泽旁边站定,之前准备好的祭祖用的菜品从外面一一传进来,史鼎亲手摆放好,又拈香下拜,族人们这才一齐跪拜下来。
按照程序完成了祭祖,史鼎又拿了用来祭祖的白煮肉,拿着刀子切成小块,分给了史鸿、史泽还有史清他们兄弟三个,以求得祖先的庇佑。
白煮肉什么调料都没放,何况经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冷掉了,上面结着白花花的一层油,史鸿胡乱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抬头一看,史泽吃得也很痛苦,史清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吃得很是享受,这让史鸿很是怀疑,三叔家里是不是已经艰难到了那种程度,让一个庶子平常连一块寡淡无味的白肉都吃不上了。
祭过了祖,自然就是各回各家,因为史家的规矩,祭祖是不容女子参与的,因此,史家的女眷都在外面等候,看到族人们迈步出来,秦夫人本想挽留三房的人留下来吃点茶,却被婉言拒绝了,毕竟,家里面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忠靖侯府的主子们回府过节,祖祠这边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下人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