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个耳室现在除了我跟顾辛烈,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就算加上那鬼爪树也只能有三个影子,可我现在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墙壁之上竟然还有第四个影子。
顾辛烈并未回话,似乎没有功夫回应我,我心想也许就是这鬼爪树搞的鬼,咬了咬牙,心一横,拎着工兵铲就进了那石室。
石室内满地的断手,顾辛烈穿的白色上衣也多了不少血淋淋的划痕。不过,相比之下,顾辛烈显而易见是占上风的。随着地上的断手越来越多,那树干上的血红色也渐渐的淡了不少,树枝的断裂处还在向外渗出汩汩的褐色液体。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腐尸的味道。
我抄起工兵铲向着那树干就凿了过去。在所有工兵铲中,德国工兵铲是最轻便也是最锐利的,我这么一凿,整个铲头都陷在了那树干之中,也不知道那树究竟是什么做的,那褐色的汁液狂涌而出,溅了我一身。
那股腥臭的味道熏得我近乎晕死过去。
我连那铲子都不要了,连忙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这一吐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鼻子里喉咙里全是一股酸味。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到地上,反正也不能穿了,刚准备跑回去拿水壶冲把脸,却突然瞥到了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在蠕动。
我心里好奇,把狼眼手电筒拿出来一照。
我惊叫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手电筒给撇了出去。这角落里竟然躺着一具尸体,穿着米黄色的军装,身体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肉了,整个一个骨头架子。一条条白色的尸蛊虫正从他的眼窝里爬出来又从嘴里爬进去呢。
此时,我心里是又惊又喜。惊得是这尸体应该是那批民国官盗的人了,喜的是那第四个影子应该就是这尸体了。所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有什么鬼魂冤魂,不然我可真要吓的自尽了。
这时候,那鬼爪树已经被顾辛烈砍杀的七七八八了。几百个手臂只剩下区区几个,再加上我那一铲子,本来血红色的树干现在也变成了褐色,它也已经没有跟顾辛烈搏斗的本事了。
顾辛烈收起刀,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走到我身边说:“怎么,发现什么了?”
我把那具尸体指给他看了看,然后笑着说刚才看到了四个影子,把自己吓得够呛,原来是这尸体搞的鬼,说着,我还踢了踢这骸骨的脚。
“你确定看到了四个影子?”
“是啊,怎么了?”我回头看了看顾辛烈,却发现他神色紧张,一脸肃然,顿时觉得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快走!”顾辛烈二话不说,拽着我就朝那鬼爪树后面的楼梯走去。
“嘿,这是怎么了?”我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的问道。
“鬼爪树……没有影子。”顾辛烈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脑袋嗡的一声。也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诡异的笑声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看到顾辛烈的脸色也是一阵发白,显然他也听到了。
我恍惚间记起了当年老管家教的一句歌谣。
“瞎子鲫,横行蟹,竖岭坟山底捞月。青桐椁,紫心棺,鬼笑莫若听鬼哭。西摸棺,南盗礼,命里无七须参阴。摸棺令,倒吊钱,八字不硬莫近前。”
这首歌谣读起来十分别扭且绕口,小时候我花了不少力气才背下来。记得老管家告诉我这首歌谣是从一本书里摘出来的。
第一句歌谣的意思说的是,只有瞎子或者是特别自傲的人才会选择在竖岭坟山这样的地方盗墓,因为这样的地方都是大凶大险之地。
第二句则说,如果墓主的棺材是用千年紫心木所做,外面包着青桐椁。那么这个时候宁可听鬼哭也不听鬼笑。用这种棺椁下葬的,多半都是死了之前就要尸变的。
第三句说的是,一般来讲在西面盗墓的多半都是官盗,而在南方则都是守摸棺礼仪规矩的民盗,也就是我们这类摸棺人。一般这样的人命里面一定要带个七子,对应天干地支八卦第七相,如若不带,那就必须每天拜鬼参阴以求福。因为吃阴间饭了,就是拜如来佛,他也不屑帮你一个忙。
第四句就要简单的多了。意思是说,不是你戴上摸棺令有张倒吊钱就可以做盗墓贼了,这个东西也讲究个命数运气,八字不硬最好别碰,人家摸棺发大财,也许你刚刨个坑就死了。
我咽了口唾沫,那“咯咯”的诡异笑声还在脑海中不断盘旋,突然眼前一阵恍惚,我瞥见一抹红光,刚欲晕倒,却见顾辛烈猛的拍了我后背一下,我顿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也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