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顾辛烈一声极其沉闷的吼声让我跟马六指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那场景诡异的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那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一只手握着顾辛烈的手腕,因为头发太长看不清相貌,不过那露出的手腕白皙的让人害怕,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小臂连着一小块碎裂的骨头。
“这是……行尸啊。”马六指眯了眯眼睛,一脸严肃。
我恍然想起,《百鬼夜谈》提及鬼有百种,百种鬼之中便有这行尸的说法。古代人常说一个人没了精气神,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这行尸说的就是一种鬼,有意识,但怨念太深,害人不浅,总之就不是“好鬼”。
马六指起身也走到了门口,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信得过马六指跟顾辛烈的手段,也就跟了上去。
走近一点儿,我才看清,这布鞋上的哪里是什么桃花,分明就是溅染的鲜血,就连那白裙角上都沾染了不少。
顾辛烈单手握刀,那行尸就握着他的手腕。
“救……救……救!”
就在这时,这女鬼猛的尖叫出声,屋里柔和的白光瞬间变成诡异的红色,就如同被血罩住了灯泡一样。
顾辛烈也不含糊,冷哼一声,左手袖管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刷”的一声,只听得刀刃入肉的声音,那行尸的手便被砍了下来,伤口整整齐齐,像被刀锯过一样。
那行尸也没因为断手而大呼小叫,而是死死的盯着顾辛烈。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那行尸的一头长发猛地向后掠去,我才瞧清楚它的模样,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那行尸脸上两个黑乎乎的孔洞,眼睛竟然是被硬生生抠下去的。一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另一只被血管跟神经牵扯着半挂在脸上,荡来荡去,白惨惨的眼珠还不时木讷转着,向上直瞪着顾辛烈。
嘴唇似是被刀削烂了上翻着,残缺不全且瑟瑟哆嗦着,似是在向顾辛烈说些什么,却只发出风吹进破烂的木窗一样“嘎嘎”的响声。
不只是我,就连马六指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似是也被惊吓到了。
倒是顾辛烈眯着眼睛,二话不说,把手腕上那只断手扔在地上,雪白骨刀举起,手起刀落。
那行尸的一颗头颅便被砍了下来,那脖颈中爬满了蛆虫,我直接呕吐起来,连带着午饭都呕了出来。
马六指倒还好,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那滚缠着黑色长发的头颅滚到顾辛烈脚下,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顾辛烈一刀插进嘴里,只能发出破布一样的呻吟声。良久,才停歇,像是真的死去了,连魂魄都没剩。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我又干呕了一下,想起那脖颈里爬满的米粒大小的蛆虫,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能自己。
“死绝了?”马六指也偏头问了一声。
“不知道。”良久,顾辛烈缓缓吐出三个字。收刀入鞘,进屋坐下。
我看着门口地上那一颗残破的头颅跟那半只发白的手臂,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跟别扭,心想搞得这么恶心可怎么收拾啊。
马六指似乎是看出来我心中所想,拉着我的袖口就进了屋,边走边说:“不用担心,那些东西明天一早就自动化开了,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来。你也别问我为啥,我也不知道,老祖宗就是这么教的。”
马六指不说,我也懒的问。回到座位上看着顾辛烈那冰冷的表情,再想起刚才门口发生的一切,别说吃了,我就连喝酒都觉得恶心。
马六指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拿着个鸡爪子啃的津津有味的。
“林老弟,你爷爷也是干这行的,有没有给你留点啥东西?比如摸棺令啥的。”马六指啃着手里的鸡爪子问我说。顾辛烈似乎也有点好奇,脑袋也向我这边偏了偏。
“我找找看。”我一个人跑到柜台后面,蹲了下去。一吹气,卷起一层灰,然后捧起一个半大的箱子。
这里面就是我爷爷跟老管家留下来的家底了,说实话,我活了二十五年就打开过一次,那时候岁数小,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忘的差不多了。
马六指胳膊一扫把那些食品袋和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拨弄到了一边,我把手里的木箱子放上去,“砰”的一声,“这就是了。”
马六指一看眼前这灰蒙蒙的木头箱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吮了吮手指,就要打开箱子看看。
我一看,顿时就着急了,连忙摁住了他:“我说六爷,这是老人留下来的东西,你这脏乎乎的就往上摸,不大好吧。”
马六指也是老脸一红,朝我嘿嘿一乐,直说疏忽了疏忽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手指头扳开扣锁,“吱呀”一声,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木头箱子再一次被我打开。我扫了一眼,往顾辛烈面前一推。
“你们看吧,就是真有那摸金令我也看不出真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