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紧张是假的!
大太太的心里是七下八下的,瞧着自己亲生的儿子,突然觉得,他有比司定容更令人难以察觉的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时华处理了,并且将屋子里里外外的都翻了一遍,说是要找到更充足的证据。
他要找的,不仅仅是“证据”吧?大太太瞧着走在她前面的司定止,突的一唤,“阿止!我的儿!”
司定止慢慢的将步子收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的娘亲一定会为安六老爷说情,他分明也没有打算就将安六老爷的罪名就如此的立定下来,但听到娘的声音,心里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来!
遇到了这等事情,他的娘还要替这种人遮掩着。
“娘,我已经忍了一次了,还有第二次吗?”司定止背对着大太太,冷冷的说道,“那一次,是娘伤了我,我可以原谅娘,但是,安六老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可以让我为他容忍一次?”
“阿止!”大太太一听司定止提到了以前的事情,顿时就慌了神,无助的瞧着司定止,颤着声音说道,“阿止,是娘对不起你,娘也是有苦衷的,娘不能看着自己的娘家出这么大的事儿,也只能委屈了你呀!”
太太太提到旧事,哭得顿时就上不来气了,她也不想为难着自己的好儿子,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
他们到底是在说着哪些事情?旁人不知,司定止的心里是相当有数的。
那就是,大哥、大嫂特别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冒着危险回到城中带回来的消息,最后却被他狠狠的吞到了肚子里面,也有可能,是再也不会提及来的。
眼下,大太太想要让他放过安六老爷的心情,让他不自觉的再次提起来,放过他……
其实,是一定要放过的,安六老爷的名声只要弄坏就好,他的目标其实是时华,只要时华消失,他的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你要怎么做?”大太太颤着声音,走到司定止的身前,轻轻的扯住了他的袖子,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来,“我只希望,你可以留着你舅舅一命啊!”
送到官府去,必然是要吃苦的。安六老爷之前已经被关了几天,回来就瘦了一大圈子,再这么瘦下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再不喜欢六弟,可那也是她的亲人啊!
“我说过要他的命吗?”司定止笑着握住大太太的手,“娘,你总是不记得,我才是你儿子,以后,你是要靠着我才能生活的,如果哪一天你回安家,他们会怎么对你?”
他们……大太太一愣,便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事?怕是她回到安家以后,遇到的生活,将会不堪入目吧?
她的娘家人向来势利,她能够一直得到娘家人的帮助,不过是因为是司府的大太太,如果分家的事情传回去,怕是……也不会再得到什么帮助了吧?
“我……明白了!”大太太艰难的点着头,回握住司定止的手,“阿止,我知道,之前的事儿,你受了委屈!”
她的好儿子,可是受了相当大的委屈。
一路上的奔波,一路上的苦楚,最后又被她娘家人重伤,弄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苗蓉萱,怕是他的儿子会真的死在路上。
大太太的心中一惊,不得不承认着,如果没有苗蓉萱,她的儿子也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我的委屈,比不上娘的安全!”司定止也软下了心肠,对谁来凶巴巴的,对他的娘亲,也不可能一直都板着脸的,“那一年的事儿,都过去了,你一直都对大哥很好,也补偿了很多,但是你不应该起了害大嫂的心,难道,你想要旧事重提,重蹈覆辙吗?”
大太太猛的握住司定止的手,低音道,“别说了,我当时年纪小,瞧着司家也很好,就栽赃了我亲姐姐,又害了姐姐,眼下的苦与你爹的冷漠,我不求谁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理解。”
谁没有年少时,谁都有可能会犯下重重的错误,她也是这样的。
眼前的儿子,何尝不是年少时,只不过,他们对付的人,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啊!
“娘,我没有怪你!”司定止抓着大太太的手,瞧着她内疚又苦楚的表情,再接再厉,“当初我受了重伤,娘还记得,是谁做的吗?”
大太太一听,整个人就抖了抖,顿时就哭出来了。
“是我呀!”大太太的话,让身边的下人们都惊了惊,几乎是惊惶失措的躲开了,恨不得从来就没有听到一句半句的,着实是太可怕了。
“不,怎么会是娘呢?”司定止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阻止了大太太的话,“娘,是安家的人,是他们伤了我,你还要帮着他们说话,我好伤心啊!”
这句话,说得真假,却让大太太的心重重一抽,握着司定止的手,越发得紧了。
“我知道了!”大太太重重的点了个头,“走吧,你六舅舅正被绑在厅里,你自己去问问他,怎么好端端的就犯了浑?”
虽然她一直都是哭着的,但是对下人也是瞧着呢!在临走时,她也没有忘记警告着跟在身边的几个下人。
如果她方才说出去的话,传出去半点风声来,他们都躲不过去的!
这些下人早就被吓杯了,只要不是真正的笨蛋,谁听不出来,好像关系到司家原来的秘事,这可了得?他们都应该是把耳朵死死的闭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