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了下方向,朝安全通道处走。刚刚推开双扇门,突然有人从斜旁用力将我拽了进去,然后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惊呼,“别出声,许子扬让我来接应你的。”我顿时停止了挣扎,那人也松开了手掌,回过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从未在许子扬身边见过。
他领着我从安全通道的楼梯下去,果然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这层楼在顶层,且受许子杰派人看守着,如果走电梯下去的话,那么势必会引起注意。
那人带着我连下了好几层,然后推门进了长廊,居然午夜了走廊里还来来往往有人,甚至还有病床就安放在外面。我一看,原来是到了普通病区,难怪就是夜深也如此热闹。
并没有急着脱身,而是领我进了某间病房,里面就一个病人在睡觉,其他床位还暂时空着,却放了号码牌,应该是已经被定下了。那个男人不知从哪拿了一个包塞我手里,指了指洗手间的门,低声道:“进去赶紧换上。”
我将门掩好后,一看袋子,里头是从头到脚的衣着,想得很周到,我一身的蓝条病服,走出医院大门也显眼。而整装完毕后,发现袋底下还有一顶栗色的长假发,以及一副超大的黑框眼镜。
就着镜子戴上调整好后,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原来的我就算没有剃光头,头发也半长到脖子那,而且是直发。这个假发套却是长卷发,披散在身后与肩膀上,发丝缭绕,多了几分妩媚,但加了那副遮住我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又添了呆板感,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
我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就连那个陌生男人眼神也为之一诧异,但他随即就转了视线压低声音道:“跟我来。”一马当先,走出了那个病房。我跟在他身后,光明正大走向电梯,那里有几个病人家属在等候,我们站在其列。
然后随着入内,一路往下,再堂而皇之走出医院大门,一直走过几十米远后,在一辆黑色尼桑轿车旁停住脚步,这时车门突然被推开,我微弯腰探视,正对上熟悉的墨拓般深邃的黑眸,没有想象中的落魄,他依然沉稳有度。
若不是从许子杰那得了消息声称他已落难,我可能只当他还是那呼风唤雨的许子扬。今晚他穿的依旧是深色系的服色,但没有穿古板的西装,而是一件黑色针织开衫,里面搭配的是件浅灰色衬衫。额发如墨染散碎,黑瞳旭旭光华,却淡泊疏离。
“还不进来?”浅浅的语调,透着丝沙哑,我迟疑了下,钻进了车内。
等离得近了,首先一股他独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随后看清他眼底潜藏的疲态,以及眉宇间如深沟的皱褶。为把我从楼顶给转移下来,定是下了很大功夫吧,尤其是在他身心俱疲的时候。
“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我移开目光,发觉车子已经启动,那个领我下来的男人坐进了驾驶位置,安静地开着车。忽然感觉身旁的人有所动作,我条件反射地往车门边躲,看到他有些微错愕,手伸在半空中,然后屈指握了握拳道:“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口。”
是车内气氛太过漩腻,让我没办法拒绝他吧,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缩回了身体,任他将我头上的假发套给取了下来,头皮一凉,后知后觉想起我现在的造型,顿时有些羞恼。
微凉的手指抚过后脑处,那里有条疤,我之前用手已经摸过了,因为还在结痂中,所以有时痒到我想使命去抠,但陪护却跟猎犬一般盯着我不准挠,只是用棉签蘸了水在边上擦拭,暂缓那奇痒。
现在被他手指摩挲着,痒意又侵袭而来。疼,我想我是能咬牙忍下的,可这个痒,还真是难熬,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一般,不挠到皮破不罢休。尤其是他的手指放在那处,加深了我的敏感,钻心难忍。
终于,许子扬发现我表情的扭曲,低了眼问:“怎么?还疼?”
我没瞒他,摇摇头道:“不疼了,就是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