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想帮你。”
“帮我?高远,你省省力气吧,昨天你问我和牟川的关系,你就摆明对我一直都没有信任。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而且,我和你在一起的两年......”陶楠哽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高远说不出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失败,兴冲冲想要帮忙,却被人当头浇了一盆水。
“你自己想想吧,我和你在一起两年的时间,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冷不热,我决定疏远你,你又冒出来对我好,有什么意义。两年,我都不认识你什么同事和朋友,你现在关心我,不就是想弄清楚,我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吗!我那天就是亲了他,跟你有关系吗!我还是那天晚上才知道他是你同事!”陶楠挂了。
高远握着电话,久久说不出来话。
夕阳照过来,高远觉得光线刺眼得睁不开,抬手挡住光,不知不觉,竟觉得眼眶有点湿。
高远敲开周茵茵家的门,周茵茵穿着黑色的细吊带裙开了门。高远这下看清了,不仅仅她的脖子是红的,胸前也是红红的一大片。
桌上三菜一汤,两副碗筷、两只酒杯、一瓶红酒摆得整整齐齐。
高远慢慢地换鞋,坐在桌边。
早上高远对周茵茵的邀约还摸不着头脑,现在进了门见她这幅样子,高远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他决定不多说话,看看周茵茵到底要怎么说。
周茵茵给酒杯倒上酒,递给高远一只酒杯,干杯。
高远没有表情,机械地干杯。
“茵茵,你说吧,什么事情?”高远没喝酒,放下酒杯。
周茵茵愣住了,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晃了晃酒杯,一口仰头干了。
酒杯碰到桌子,“哒”地一声。
“高远,上次我问你,你还爱我吗,你没回答我,我自己回答了,你现在回答我,好吗。”她知道自己平时对高远献殷勤,他都接着,看起来好像自己已经打入他的心里。可是她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一直都是那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高远不说话,眼睛看着酒杯壁上挂着的酒珠。
“我的心里有你,一直都是你。”周茵茵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
高远没有动,眼睛也没有动,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高远,上次我和你去你家,就是,车祸那天晚上,我在你家,我看出来阿姨不太喜欢我。你放心,我会让阿姨好好认识我的,她会喜欢我。你看我们一起经历了车祸,也算同生共死的人了。”周茵茵动情地说,紧紧握住他的手。
高远换了一下坐姿,眼睛看向别处。
“高远,我们结婚吧。”她决定孤注一掷。她要正常人的生活,她要有家的温暖,她要有人爱,胸口的一大片红提醒着她继续做王奇善的玩物没有好下场。
高远把手抽了回来,坐正了,对周茵茵说:“茵茵,我现在不想结婚。”
周茵茵看着他,觉得他真的变了,除了第一次见面,他在她面前露出过曾经的那个傻样子,这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不得体。她对他抛媚眼,对他暧昧兮兮,他像个黑洞,接住了,吸进去,不给任何反应。
她的直觉曾经告诉他,这就是没戏,他不在意,所以没反应。
可惜,她不信,她要赌一把,王奇善那天发怒的样子逼得她更想赌一把。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忘记我的?”周茵茵不死心,追问。
“不知道。”这是高远的实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明明,很惊讶。”周茵茵心里的小女人跳出了出来,她咬着她的神经,不相信五年前对自己爱得那么坚定的人会变成如今这个冷漠的高远。
“五年没见,是很惊讶。”高远定定地看着她。
“所以,你心里的人是谁?是那天让你开车分心的那个女生,是那天来看你你妈妈把我支走的女生,是不是?”周茵茵低下头,她感觉到眼泪快要涌出来了。她是骄傲的,在他面前一直是,她不愿意把感情失败的落魄表现在他面前。
即便他心里没有她,她也非要在他心里留下漂亮骄傲的样子。
“茵茵,你吃吧,我回去了。以后,我们还是同事。”高远站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开始换鞋。
周茵茵看着他换下拖鞋,穿皮鞋,系上鞋带,起身,打开了锁扣。
“啪嗒”一声。
这个声音惊醒了她,高远要走了,这一走很可能再也不会再来了。只会留下这一桌没有动过的饭菜和整个屋子的空荡。
胸口隐隐地烫得发痛,王奇善不可能跟老婆离婚,不可能娶她,不可能给她踏踏实实的温暖和感情。
骄傲有什么用,骄傲可以留住爱人吗!
“你别走!”周茵茵扑上去,哭着拉着高远的手。
“高远,我求你了,你别走。”眼泪流在他的衬衣上,衬衣湿了,贴着他的皮肤。
这一幕对于高远来说太熟悉太熟悉,五年前,女生宿舍楼下,他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如今,同样的话,两个人却换了过来。五年对于高远来说是什么呢,这五年,这道伤疤经过无数次地撕开愈合,撕开愈合,早就变成了一小块皮肤增生。
高远不忍心直接拒绝她,任由她一直哭,直到她的哭声小了,才说:“茵茵,你会遇到特别爱你的人。”
周茵茵明白了,他再不属于她了,他现在只是客气和礼貌。
她突然觉得自己异常可笑,眼泪只有在爱人的眼里才会得到安慰和尊重,在不爱的人眼里,这就是吵闹。自己穿成这样,胸前的红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有问过一句吗。
周茵茵放开了手。
高远推开门,走了。
门内,周茵茵转回头看着一桌子的菜和酒,擦干了眼泪,一步一步走向餐桌,镇定地一口菜一口酒。
男人会抛弃你,但食物永远不会。骄傲留不住爱人,骄傲可以留住自己。
高远下楼开车,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疯狂地踩着油门,朝陶楠家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