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梅梅是法制周刊的忠实读者,自然知道裴景轩又打赢了一场堪称经典的官司,但有件事儿她不太明白,“你和裴景轩不是挺好的吗?听说他今天回国,干嘛不去接他,在这里看报纸,睹物思人?”
程江南将报纸拿了回去,默默折好,“我宿舍有不少吃的,要不要去吃?”一听到吃的,邬梅梅的眼睛都亮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疑惑,扯着她就往宿舍走。
此时,一统天下,包厢里。
“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傅明义晃着酒杯去看走进来的裴景轩,弯了一双桃花眼。
裴景轩坐下,倾身拾过酒瓶为自己添了酒,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这势头,也未免太猛了,小心国际反垄断组织封杀你。”傅明义没事就想损他,此刻更不放过机会。
裴景轩懒懒看他一眼:“我这是按法律办事,他往哪儿封杀?”
“你不是在按法律办事,是钻法律的控子!”傅明义不客气地揭示,“你看吧,垄断法会因为你,裴律师,而改变的。”
裴景轩不答,喝起酒来。
傅明义小小地安静了一会儿,又勾起了唇角:“我听说巫老大十几天前摆了你一道?”
“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依然连头都不抬,只回味着嘴里的红酒味儿。这是问,但也是肯定。
傅明义举起了手:“我保证,只把你不敌自己小时候的事说给他听,别的,没提。”
“嗯。”
他轻应,知道傅明义这是善意之举。而巫腾危,也并非完全为了杜纯语才摆他那一道。
“听说那天,你差点拿自己的命去换程江南的命,她知道后是不是特别感动?”傅明义不满意于他的回答,追问着。
坦白说,那个鬼主意还是他出的,目的就是想激程江南一下,把她那点执念给激退了,干干脆脆地和裴景轩好。
裴景轩从鼻孔里喷出些酒气,把身体压在了软沙发里:“我们分开了。”
“……分开……什么个意思?”他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分开啊,“难不成程江南不知道你舍命救她的事?不会啊,老大办事不会这么不靠谱。”
“不是,是我的意思。”他闭了眼,此时眉底才显露疲态,“那天的事让我清楚地体味到了她的痛苦,所以不想逼她。”
傅明义睁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这是裴景轩吗?
“如果那天的事是真的,如果……江南因为我而发生了什么事,我或许也会和她一样,执著于此,一裴子都不敢让自己好过。”
他顿了一下,“所以,我决定,放她自由。”
傅明义真想把酒瓶砸到他脑袋上:“我说裴景轩,你当律师的狠劲儿哪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要告诉她的是:我为了你能搭进命和全部的财产,你要感动,要懂得回报,要把那个该死的景哥哥忘掉,全心全意对我裴景轩一个人!”
他竖起的食指边说边晃动,最后用力甩出臂去,眼睛都激红了。
恨铁不成钢啊!
相较于他的激动,裴景轩则是相当冷静,冷静到无视他的表情,只浅浅地酌酒。他是不可能逼她的。
傅明义给他气得彻底没火气了。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分开了?以后两不相欠,婚嫁自由?”
“不会。”这个答案是确定的,一向自信的裴景轩此时也跟着拧紧了眉头,因为他能确定的只有这一点。让程江南开解心结,不再去想所谓的“景哥哥”,然后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他该怎么做?
事情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傅明义看来,这事简单的不得了。把裴景轩就是“景哥哥”的事一说,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当然,他也知道,裴景轩不说是因为担心程江南受不了。
越在乎,越畏首畏尾。
十几年的好兄弟,有必要帮一把。
傅明义拾起手机,拨了程江南的号码,拨通后覆在茶机上:“我说,她程江南就算知道你是景哥哥又如何?还能真去死不成?她要是连这点事都承受不起,还怎么配做你的女人?”
“我不想冒这个险!她还有个弟弟,得了人格分裂症。她为了他已经够战战兢兢的了,若再加上我这一处,怕她受不了。”
“她受不了?搞搞清楚,你才是受害者啊!当年要不是她那一下子,你能变成这个样子?说不定早就完好无损地从乞丐团伙里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