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弹,别惹我生气。”他道,早就恢复了正常,半点都看不到刚刚的野蛮样。如果不是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变化,程江南还真会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春梦。
真没敢惹他生气,程江南回到琴架前,拾起他给的曲谱很认真的弹了起来。
边弹,边心中腹诽:人果然不能看外表,他野蛮起来何曾输给裴慕阳半点,果然是兄弟啊。
连着上了几天通班,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程江南睡觉严重不足,精神也不是特别好。即使如此,她也没敢表现在裴景轩面前,只趁着休息时去洗脸。
脸是擦干了,但发上沾着的水滴却让裴景轩看在了眼里,一点钟的时候,他站了起来:“走吧,回家。”
程江南当真走了出去,却不是跟他回家,而是去了大厅。
“去哪?”裴景轩过来拉她,
程江南指了指演奏台,一脸理所当然:“你回家了,我就得到大厅来上班啊。”
“不是让你回家吗?”
都累成这个样子,还逞什么能!
程江南摇头:“不行,我还要顶班!下半夜是对班琴师的场,这些天每天都提前四个小时打烊,这样下去的话,我还得多上三天的班才够还她。”
一统天下的琴师都是以小时计工资的,换班也是以小时算,并不以天算。
裴景轩本打算让经理把后半夜的场全都撤掉,听到她这话,算是明白了:感情自己这几天全然没有帮到她的忙,还让她再多摊了几个通班。
该死的杜淳杨,立的什么鬼规矩。
气都给整没了,裴景轩索性坐到厅里听她弹琴。面对着一个执拗又爱得发疯的女孩,他还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直以为冲动,易怒,不理智只会出现在裴慕阳身上,自己原来也差不多。碰上程江南,什么都变了样。
裴景轩在下半夜没怎么听程江南弹琴,而是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怎样才能让台上的女人少受点苦。
……
程江南在第四夜上班的时候,意外在一点钟时碰到了对班的琴师。
“江南啊,你回去吧,我的事已经办完了。”
“还欠你几天,等我发工资补钱给你。”对方来了,她也算松了口气。对班琴师和她不一样,不用上学,只有这一份工作,多上几个通班也没关系。但该算的钱还是要算清楚。
“不用了,经理把我上通班的钱都补给我了,这几天请假的也没扣。他说我们两个在一统天下做了这么久,这次算是给我们的奖励。”
这个结果让程江南挺意外的,但却很开心。正好心理医生那儿还要交大笔钱,不用补钱给对班琴师,她的经济又宽裕了不少。
她还是不太放心,去找了经理,经理的回答和对班琴师如出一辙。程江南算是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裴景轩从包厢走出来,接到了经理的电话:“您好,裴先生,已经按您的吩咐说了,程江南已经下班。”
他简单地嗯了一声,看到程江南正好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迎了过去:“什么时候下班?”
程江南把经理的话复述了一遍:“没想到经理人这么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裴景轩扬了扬眉,表示听到,半点都没有表现出这事是自己办的来。
将她送到a大门口,裴景轩没有急着走,而是跟了过来。这个点,进出的人极少极少,程江南也不那么担心别人会看到,索性和他一排走。
他只手插袋,缓步前行的样子真好看。程江南乱想了一下,才去指校门:“我进去了?”
裴景轩终于停下,来看她:“你为什么忌讳别人的帮助?”
程江南原本生动的脸庞沉了下去,落了一层阴影,却还笑着出声:“也不是谁的帮助都不接受,我又不是神。不过,没到那层关系的人的帮助,是不会要的。”
“哪层关系?”
程江南很认真地想了想,“像邬梅梅那种,就算帮她做最丢人的调查都不怕,因为知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丢开朋友。”
她想起上次做调查时抱他的情景,脸忽然红了起来。好在有夜色隐着,裴景轩看不出来。
“裴慕阳呢?”
他蓦然提起这个名字,把程江南吓了一跳,“不是你说不准提他的吗?”
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掩盖此时的紧张。
裴景轩苦笑了一下,跟太机灵的女人打交道果然会步步挖坑。他选择忽略掉她的问题,想要逼她亲口说出两人的关系来:“我想知道你和裴慕阳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像邬梅梅那样信任他吗?”
程江南没敢乱答。
答是或不是,都能给裴景轩找到问题点,她可没忘记他是个律师。
“信任到连他找女人都可以视而不见吗?既然信任,又为什么碰都不让他碰?”
看吧,幸好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