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指尖勾起我的下颔,一双深邃冷漠的目光对上我的眸子,里边净是审判。
“辕慕雪呀辕慕雪,你为夜鸢做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被他踢开了。”
听着他嘲讽鄙夷的声音,我仰着头,冷笑。佯装漠然,心中却一片黯然。
是的,莫攸然很了解我,清楚的知道我的硬伤与软肋是什么,然后死命的在上面狠狠划上几刀,再洒上盐,让我痛不欲生。
“怎么,伶牙俐齿的你突然不会说话了?还是被夜鸢伤的太深,无言以对?”他的手突然用力,紧紧钳着我的下颔:“记得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他的下手很重,我疼的拧紧眉头,瞪着他,却无力抗拒。
“说话!”又用了几分力,迫得我一声呼痛,他的笑意愈发明显,瞳中净是快意。
“给我,解药,救楚寰。”我强忍着痛,断断续续地说。
“解药?哼。”仿佛听见一个再好不过的笑话,他轻笑着,手上一个用力,我将甩向榻里:“你以为我出现在此是为了给你们解药的?”
我伏在丝滑的被褥之上,被他甩的七荤八素,仍恳求道:“楚寰,快不行了。”
“我,就是要看见他痛不欲生。”
“姐夫……”
“如今倒叫我姐夫了,背叛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念旧情?”
“求你救救楚寰,这样,我们才能一起杀壁天裔啊。”
“和你们联手?怕是又一次要联手将我背叛吧。”
叩叩叩!
外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与莫攸然猛然噤口,屏住呼吸望着那扇被黑暗笼罩的门扉。
“嫣然姐姐,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没事吧?”是卿萍的声音。
“没事,屋子太暗,刚拌了一跤。”我稳住声音,平静地朝外回道。
“摔了?没事吧?待会你还要登台呢。”她担忧地说。
“不碍事,我这就梳妆打扮,一会儿便出来。”
“恩,那姐姐快些。”
一会儿,卿萍的声音隐遁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我松了口气,看着莫攸然良久:“背叛姐夫确实是我对不住。但是你要谋害的人是我的丈夫,虽然你是我的姐夫,可是我不能容许任何人威胁到我丈夫的地位。相信姐夫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就像……即使碧若她是涟漪大妃派来的暗人,更有可能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可你仍旧要为她报仇。而夜鸢如今对我的不信任……”说到此,声音一顿,眼眶一热:“他维护自己的皇权没有错,未央确实威胁到他的皇权。要怪,只能怪我与他之间的爱战胜不了世间的风言风语,以及有心人士的挑拨。未央,没有后悔爱过他,只是心伤罢了。”
莫攸然的目光依然冷漠残酷,动了动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你与楚寰的背叛,我永远不可能原谅,解药的事,妄想。”
“你在这等我,我把楚寰叫来亲自与你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与他继续纠缠下去,毕竟马上我就要登台了。而楚寰素来与莫攸然之间的恩怨若是不解开,真真是没有一丝希望要到解药。
当我跑到门边欲将紧闭的门拉开之时,我猛然回首,看着依旧坐在榻边的莫攸然,我近乎恳求道:“姐夫,不要走,一定要等楚寰来。”
说罢,我拉开门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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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快地穿梭在茗雅楼中四处找寻楚寰的身影,却怎么也寻不到人,我心急如焚的打听着舞班的人是否见到楚寰,他们皆看着焦急的我摇头。后来,我几乎将整个茗雅楼寻了个遍,终于在楚寰的屋子里找到他,竟然蛊虫发作。
难怪原本此时该在茗雅楼下巡视的他会呆在屋里,原来,又是蛊虫发作。看着一向坚毅如铁的他倒在床榻之上那痛苦的表情,我的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手心里,浑然未觉疼痛。
猛然回首,我奔出了门槛,朝来的那条路奔了回去,莫攸然,莫攸然……
我用尽了全力飞奔回屋里之时,里边竟已是空空如也,毫无人迹可循。
走了吗,真的走了吗?
胸口一阵浅浅的疼痛袭来,双腿无力的后退,背后撞上一身子,我猛然回首:“你……”话未脱口而出,笑意便僵在脸上。
“嫣然姐姐你怎么了?还没换装吗,客官们都陆陆续续进来了。”卿萍扶我,满眼的疑惑与担忧。
“没事。”我摆摆手,调整情绪,走至廊前,扶上花梨木制成的栏杆,俯视着楼下那缓缓进来的人群,无力的笑了笑。
做了这么多事,终究还是一场空吗?引出了莫攸然,他还是走了。
我以为自己了解他,以为莫攸然会为了仇恨放下我与楚寰的背叛,联手对付壁天裔。
可是我错了,今夜他的无情便见证了他永远不会原谅楚寰。
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视线,灵光又是一闪,将视线重新投放回楼下。
心跳似乎漏跳了几拍,双手狠狠的掐着栏杆,眼睛一眨不眨的凝望由茗雅楼优雅高贵走进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我这一辈子都记得,尤其是那双冷酷如鹰般的眸子。
壁天裔。
脑海飞速闪过无数的念头,手微微颤抖着,却更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