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珠声音尖锐,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到林安儿的手上。
这些都是深宅大院内的太太小姐,大多数人和金玖林安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没有怨仇不代表她们不喜欢八卦,况且这小两口太让人嫉妒了,小小年纪坐拥万贯家财,掌管整个金家。
再说金家上下谣传林安儿被绑的事由来已久,这事是从金家老宅传出来的,可靠指数五颗星。
她们家里大多都有女儿,但有女儿不代表她们就不喜欢看别人女儿出丑。整个金家上上下下上百个媳妇,林安儿的出身最高,如果林安儿绑架的事当真,那就是失贞!
把勋贵千金踩到脚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痛快的吗?
“安儿,为师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再练拳,女孩儿家整日打沙袋,你瞧瞧这双手又红又肿,日后还怎么抚琴刺绣,唉,你们这些将门虎女啊,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随着声音,一位气质典雅的妇人走了进来,来到林安儿身边,托起她的小手不住摇头。
“秦夫人,您来啦。”
其实不用林安儿喊出来,这屋子里的女眷即使没见过秦夫人,也久闻大名。
明氏笑道:“你这阵子没住在这里?”
她和秦夫人是手帕交,却也有些时候没见面了。
“若是我在,怎会让她再偷偷练武,我看她是不想再要这双手了。”秦夫人的声音柔中带刚,似是责怪林安儿,却又透着慈爱。
“你说她的手是练武所致?这明明是冻疮!”金明珠得理不饶人,林安儿的手就是证据,她失贞的证据。
秦夫人看都没看她,对明氏道:“这也是你们金家的女子吗?”
秦夫人虽然没有明着指责金明珠,但言语冷冽。明氏忙道:“这是我们长房的四小姐。”
秦夫人微笑:“待字闺中的金四小姐,只是老身不明白,安儿的手关金四小姐何事?”
秦夫人教了林安儿两三年,金家老宅也时常出入,金明珠她是见过的,金明珠在大庭广众下灼灼逼人,秦夫人当然不假辞色。
在京城的闺秀圈中,秦夫人极具声望,她说林安儿的手是练拳所致,那这就是板上订钉的事。
除了金明珠以外,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偏就她不认帐,金四小姐就是这样有个性。
“她明明是被人绑到北地严寒之地,这才把手冻伤了,谁若不信,叫个大夫一看便知。”
金老太太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这里坐着的都是女眷,长舌妇大有人在。何况秦夫人整日出入京城的富贵人家,若是她在那些贵妇面前不痛不痒说上几句,金明珠想有个好亲事就更难了。
“四丫头,你记错了,安儿刚从江南回来,怎会冻伤?听说安儿从江南给各家亲戚都带了礼物,你这个做姑姑的,快去帮忙拿进来。”
金明珠不忿,还想再说,周氏和汪氏笑着拉住她:“走啦,咱们快去看看安丫头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其他女眷看到金老太太开口,便知道没有热闹看了,连忙笑着致谢,都夸大少奶奶懂事,尊重长辈。
金老太太满脸慈爱,微笑道:“这是她做小辈的心意,大家不要客气,一会儿让人拿戏牌子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戏码尽管点来。”
林安儿暗暗佩服金老太太,方才这么尴尬的情况,她不动声色便全都化解,还能摆出慈祥祖母的样子招呼客人,就好像这里不是别馆,而是她的金家老宅。
这场闹剧从开始到收场,林安儿都没有机会开口,若是秦夫人没有及时给她解围,她恐怕已经和金明珠掐起来了。
礼物搬进来,林安儿指挥丫鬟们分送给金家各房女眷,她自己则亲手把几匹上好衣料绣品捧到几位长辈面前。
明氏微笑:“难得安儿有心,这帐子可是上好的苏绣,我可知道就是在江南也难买到这么好的苏绣呢。”
金老太太接口道:“听闻苏绣只供御前,安儿,你这些从哪里买的?”
林安儿嘻嘻一笑,这个还真难不倒我。
“在去江南之前,安儿也以为苏绣全都是贡品,寻常人家买不到的。到了江南才知道,原来只是几家顶级绣坊的苏绣才是贡品,咱们外地人认为苏绣就是贡品,岂不知这几家绣坊虽然绣的是贡品,但在当地并不出名,为什么呢?因为普通当官的和老百姓都无福见到他们的绣品,在江南随处都能买到苏绣,但是像这样的上品却只有锦罗坊才有,锦罗坊虽不是御制绣坊,但他们的绣品在江南是上百年的老字号,祖母您看,这上面还有锦罗坊的标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