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明日吧!”商琴操闷闷不乐的回道,一面在脑子里仔细的想,仔细的想,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主子不高兴?一面又想起主子对夫人的在乎,莫不是昨晚自己跟夫人出去,主子吃醋了?若真的是这样,那以后自己还是尽量少跟着夫人碰面吧!
“既是这样,准备收拾一下,明日你辅助他收拾庆南的残局吧!”而他似乎也该回大秦去了,只是现在她的身体,就这么不管了,商墨羽实在是不放心,可是却又不知道能用什么法子让她也去大秦,这样的话自己还能在暗中帮她控制毒素!
商琴操从书房里出来,因惹了主子不悦,所以他也摆着一张丑脸,横冲直撞的,见着人也不避开,或者说他眼里现在就看不到任何的人。
突然肩膀被人扳住,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张冷幽幽的脸旁,“十爷!”
商墨敛的脸色也不大好,眉心里明显的笼罩着一团阴郁,“十四在这里?”他也是先前才发现不对劲,暗道除了商家的直系血脉,旁人是不知道的,便是商琴操他们也不知道下面的地图,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触动机关,下面布置的机关都属于霸道机关术,到时候能死于万箭穿心,是最轻的死法了。所以他敢料定,即便是知道下面有暗道,商琴操也不敢随意去的。
“啊?”商琴操大脑顿时凝住,有些诧异的看了商墨敛一眼,不过随之又恢复过神情来,面不红心不跳的回道:“十四爷不是给十爷您送‘尸体’回去了么····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么?”商墨敛冷冷的看了他一样,收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别忘了你还是我教出来的,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别开十爷的目光,商琴操十二分的为难,两个主子他都惹不起,因此只道:“主子们的事情,岂能是属下胆敢妄加揣测的,所以十爷您这个问题,小的真不敢回答您。”
四两拨千斤,谁他也不得罪吧!心道你们兄弟俩自己折腾去,十爷也真是的,既然都发现了,还假模假样的来问自己作甚?有本事直接到下面找十四爷去不就得了。
商墨敛盯了他片刻,方收回眼神来:“哼!”随之拂袖离去。
目送商墨敛的背影消失了,商琴操这才吐了口浊气,然后慢条斯理的将衣裳理顺,抬着他那张冷艳艳的俊脸,只是下一刻他就傻住了。他的面前,站着个小女娃娃,斜靠在长廊的柱子上,抿唇含笑打量着他,那样的眼神,没有任何的纯真可爱,除了狡黠还就是算计。
商琴操心里一冷,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害怕,别人口中,月下小姐都是可爱无邪的,怎么自己看到的总是这个样子?他开始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所以眨了眨眼,方又仔细的看去。
月下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而那眼神里竟然带着几分类似娇嗔的模样,惊得商琴操一身冷汗,尤其是想到上一次这小姐说要让自己当她的备用夫君,于是商琴操更加的紧张起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月下,“小姐有什么吩咐么?”
“你回来都不找我玩儿,是不是讨厌我?”小姑娘已经逼近了,走到他的身前来。
商琴操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属下哪里敢讨厌小姐,何况小姐这么可爱。”而且还很可怕,他也不讨厌她,只是害怕她。跟她在一起,总觉得还不如去面对十四爷跟着十爷这两位同样阴晴不定的主子呢!
“那你躲什么?”月下已经冷着了小脸,小嘴儿微微嘟起,咋一看可爱得紧。
“我··属下没躲。”他真没躲,只是刚刚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下,可是现在与小姐之间到底是拉开了距离,他是百口莫辩了。所以又只好向前迎了一步,然后心惊胆战的看着月下。
不对,确切的来说,是防备着。
看着他自己走上前来,月下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些,随之吩咐道:“你带我去那上面玩好不好?”她目光一转,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道。
“那里危险。”商琴操及其的不愿,而且她更不敢碰这位小姐,他怕呀!
“不危险我还找你作甚?”小丫头撇着嘴巴说道,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商琴操只好蹲下身来,将她抱在怀里,动作显得很是僵硬,“那小姐小心些。”
月下颔首点头,两只软软柔柔的的小胳膊圈上商琴操的脖子,一股小姑娘家的青稚香气顿时蹿入鼻翼中,商琴操顿时发现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别开头去,生怕叫这怀中的小丫头发现什么异样。
“你怕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叔叔两字已经省略,直接就是一个‘你’取而代之。
商琴操稳稳的落到树上。“不怕!”开什么玩笑,这么点高度,有何可怕的。
“那你心跳怎么跳得这么快?”月下的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抚上了商琴操的心口处,然后认真的仰头看着商琴操问道。
商琴操顿时红了脸,想要急忙将那小手推开,可是随之想到了这里是树上,因此只好作罢,支支吾吾的,却是没能回上月下的话,便转过话题提醒道:“这里威胁,小姐要扶好树枝。”
月下应着声,却是没有去扶着什么树枝,反而是两只小手想像是八爪鱼般的死死拉着商琴操的衣襟,然后侧着头认真的说道:“阿娘说人紧张了心就跳得很快,你肯定是害怕,所以才紧张是不?”没等商琴操回话,她就替商琴操判定了商琴操是害怕导致的心跳加快,于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抱起商琴操的脖子安慰着:“别怕,别紧张,有我陪着你呢!”
可怜商琴操,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整个人感觉都要窒息了,不知道怎的,小姐一碰到他,他就忍不住的紧张起来,可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商琴操不敢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却只能任由她唯所欲为!
只是,这一刻商琴操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他虽然没有弱冠,可是却早知道男欢女爱,见得多也听得多,总觉得现在自己这个紧张分明就是····于是他不敢在想下去,且不说小姐是主子,就算不是主子,他也才是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对三岁多的孩子,商琴操更想一巴掌将自己的心给拍碎了。
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与月下小姐一同坐在树杆上,吹着这凉爽的夏风,紧张之余,他发现心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是他还来得及好好的感受这份平静,就被月下的话给打破了。
月下突然转头看着商琴操,“这院子里,除了千澈叔叔,还有谁?”
这是个什么问题,除了十爷还有许多人啊?他怎么回答?所以商琴操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却听月下嘟着小嘴缓缓的说道:“在我们南黎,岚嬷嬷可厉害,她会调各种各样的香,可是我比她厉害,只要她调出来的香,只要是闻过的,我都能分辨出来是那些香混调的。”她说道这里,然后嘴角一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得犹如月牙弯弯般,“可是我谁也没告诉,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商琴操还没有来得及惊叹,小姐竟然有这样的厉害的鼻子,才小小年纪,就能分辨那么多种香,便听见月下后面的话,不由得惊讶起来:“啊?”随之有些受宠若惊起来,竟然笑了起来,“小姐怎么这样信任属下?”他不知道,此刻他的笑容是有多么的迷人,配上他那张艳丽无比的俊美两旁,是如何的迷惑人心。只是他一贯都是高傲冷艳的姿态,所以见到他正儿八经笑的人还是很少,或者是几乎没有。
于是,月下就说了句与他们谈论的话题毫不相关的话:“你笑起来真好看。”
商琴操闻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没容他尴尬,月下却已经转入正题了。
只听月下说道:“我才不信任你,只是想要跟你换一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商琴操迷茫了,这月下小姐究竟是个孩子,还是神仙?有时候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可是觉得她又什么都懂,最起码在任何问题上,她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例如现在,她告诉自己她能识别各种香味,而且只告诉自己一个人,这不是对他的信任,而是要跟他交换条件。顿时商琴操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小姐想知道什么?”
“这庄子上,除了千澈叔叔还有谁?”月下这是第二次问他,而这一次的表情依旧认真。
可是商琴操却是满脸的不解,“这庄子里的人很多,而且小姐不是都见过了么?”转来转去,怎还是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商琴操有些好奇起来,认认真真的看着月下。
只见月下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荷包里抓出一把干果,一面剥着壳儿,一面往口中扔去:“阿娘身上的香味变了,好像是混合另外的味道,可是这几天我闻过院里所有人身的味道,都不是。”
“这······”商琴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似的,顿时在看这小姑娘,实在是太恐怖了,她言下之意,是有人接触了夫人,而且还留下身上的味道与夫人的混合在一起了。作为一个管家,这种主子闺房中的事情,商琴操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管,而且也没有这个权力。只是,自己若是不给她解答了,她会不会去问另外的人,毕竟月下小姐还是小姑娘,她又不懂那等事情····他正想着,一个剥干净的果子已经塞到他的面前来。
月下扬起小胳膊有些费劲的将果子塞进商琴操的嘴中,“给你吃一个,这个是我们南黎的开心果,虽然吃了就不一定会马上开心,不过很好吃。”
商琴操一惊,差点从树杆上滚下去,小姐竟然亲手喂他吃东西······他再一次的受宠若惊啊!只是还没来得及他开口致谢,月下又开始逼问道:“你说,这园中是不是还藏着别人?”
“真的没有。”不能说,不能说,要说也让十爷说出来,要不然十四爷会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的。
“是么?”月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再一次的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商琴操回得斩钉截铁,头如捣蒜般的点着。
月下竟然也不希望,反而仰着眉心那两道秀美的眉笑起来,“在我们南黎有好多专门养蛊玩的,阿萝姨她就最喜欢了,我以前总是和哥哥偷偷去把她养的蛊偷来放在亚目长老的饭菜里。”
又是‘我们南黎’,商琴操蹙了蹙眉头,心道小姐你是商家小姐,是中原人好不好,怎么一口一个我们南黎,怎把自己当了南黎人。不过商琴操在心中抱怨过后,对上那张笑眯眯的小脸儿,他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小姐你别告诉我,刚刚给我吃想什么开心果里····有那种东西。”
月下笑得更甜了,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有了。”
商琴操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厉雷劈过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应过来急忙用手卡住喉咙,想要将这蛊拿出来。却听月下那稚气的声音幽怨的在他耳边响起来:“我只是想问你,这园里除了千澈叔叔还有何人而已,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何必受这份苦头呢!”这些话,听起来是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一切为对方着想。
其实这是从阿萝那里学来的,每次阿萝抓了人来她的屋里,人家不愿意她都要这么折腾一番的,时而久之的,月下也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所以现在也就拿出来涌上。
商琴操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在心里想着,如果主子是魔鬼,那么小姐就是大魔鬼,试问在面对魔鬼跟着大魔鬼的时候,你会选择什么?
这个答案自然不必多想,想必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效忠这位大魔头。当然这也不存在背叛,反正大魔头是魔头的闺女,所以应该是不算的。
猛然的抬头来,坐直了身子,“小姐您父亲也在·····”他的声音很低,说的时候特别心虚,眼睛还不望心惊胆战的环扫着四周。
月下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冷起来,然后一手揪着商琴操的衣领问道:“你既然早知道,怎么不提醒我?”
这,提醒你做什么,你一个小娃娃。当然商琴操是不敢直接这么说,只是婉转的说道:“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姐何必掺合,何况主子是不会害夫人的。”
“啊呸,他才不是好人。”上一次还打了阿娘,还逼着阿娘回那个什么什么家去。这样的人是好人么?
是不是好人,这个问题由不得他这个做下属的来定论,商琴操现在最想的是赶紧把肚子里这个蛊给拿出去,所以便朝着月下问道:“小姐,现在已经告诉你了,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月下似乎早已经蛊的事情忘记了,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商琴操。
她的狡黠商琴操又不是第一次见识,所以此刻只当她是装傻想抵赖了,因此不禁有些垂丧起来:“难道小姐要告诉我,根本没有下蛊,只是唬唬我么?”
“是啊,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受骗?”月下这一次回答的倒是干脆,然后笑咪咪的看着商琴操。
果然个孩子,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怎么一下就笑得这么欢快了?商琴操对上她那灿烂如花的面容,忍不住的心中腹诽起来。又听她说是骗自己的,又回答的这么快,便有些不相信,“小姐没有哄我吧?”可怜他商家堂堂二管家,竟然连个三岁小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竟然都分辨不出来。这要是叫外人晓得了,还不给笑死啊!以后他又怎么在外人跟着属下面前立威?
“我真的没有骗你,在说我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怎么去拿蛊呢!而且蛊要放在小竹筒里养着,我又没有带着小竹筒,哪里有蛊嘛,不信你看。”月下说着,便站起身来,陈恳的满对着商琴操,想要转一个圈给他检查。可是树杆只有那么粗,怎容得她转圈,因此才动了脚步就踩滑,若非不是商琴操手快将她一把搂住,只怕是要跌到地上去,砸个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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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闺女把老娘的风头压过去了,没办法啊,隔代遗传,容夫人的曾经的聪慧,都体现着月下的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