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母女久未重逢,自是有许多的话要说,所以莫离只在那里喝了盏茶,便早早的回来了。
大夫人娘俩没了旁人,说起话来自也就没有了什么忌讳。
“瞧着还行,这样貌看着也还端庄。”那商凝瞧着莫离出去的背影,好一阵儿才道。
长孙亦玉却是冷冷一笑,“自来靠脸皮吃饭的,能有几个好下场,旁的不说,瞧咱们大房里这两位姨娘,那也是有儿有女的,如今还不是落得那么个下场,你父亲还不是照样的往屋子里收人。”
商凝到底是做小辈的,这话她只能听不能插口,因此便沉默着喝茶,一面时不时的点头回着。待她母亲那里说完了,她这才有些担忧道:“今年祭祖,父亲跟叔叔们都没在,家里就母亲你一个人,说来这样对母亲是很好的,可就怕祖母那里借机叫二婶跟三婶来插手,而且在家里的除了兄弟们又有好几个。”
这正是长孙亦玉担心的,若不然她也不会委曲求全,把心思打到莫离的身上来,叹了一口气,方才还满是坚韧的目光变得担忧起来,“是啊,可是你大哥老实木讷,小的时候孩子少,你祖母还能疼他一下,可是现在儿孙满堂,哪里顾及得他,你看眼下分配给他的差事,也是不尽人意,连带着你大哥家的辰灏也不得喜爱。”
“母亲倒是多想了,放眼这个家里,祖母最疼爱的还是在咱们大房。”商凝见此,只安慰着她。想来大哥小时候老实木讷,自然是惹大人喜爱的,可是如今也都是做爷爷的人了,却还是如此,这般到底是叫人有些受不了。不过幸亏祖母疼十四。
长孙亦玉知道她说的正是十四爷,因此不禁撇了撇嘴,“他更是个靠不住的,从小到大,那一次是顺着我的心意了,尤其是这一次,我都请圣上下旨将楚儿许给他,他却听你祖母的,娶了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乡野丫头。”
“瞧娘说的甚么话,她便是出生在怎样,那也是您的媳妇了,以后要成个什么样的人,还不得听您这个做婆婆的么!”商凝闻言,不禁笑起来,全然没有把莫离放在眼里。
那长孙亦玉又叹了一回气,拉着商凝的手满腹的哀怨,“你说我这么些个儿女,却唯独你个贴心的,可你偏巧又嫁的那么远。”
商凝见此,不禁有些红了眼眶,“都是女儿的不孝,不过母亲放心,这一少阳他爹留在京城任职,我也常住京城了的,到时候便能伺候母亲的膝下。”
长孙亦玉得了这话,虽然晓得女儿不可能天天上门来陪自己,不过也算是有了些安慰,“其实我,我最担心的都不是这些,而是你祖母百年之后,这个家里会怎样?”
商凝愣了一下,随之道:“这还用说么,家主位置自来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咱们大房,却没有一个能出息的。”长孙亦玉心里的担忧,便是这老祖宗去了以后,三房跟着二房闹起来,那整个商家就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她手里捏着的不过是空壳罢了。
那商凝听得这话,却是不赞同,“大哥是木讷些,可是辰灏辰涯都是有脑子的孩子,十四身子虽然是差了些,可是却是个及其聪明,咱们十七又是个出息的,难不成还治不住那些人么?”
屋子里案桌上的香缓缓的从三脚的紫金六面小炉里散发出来,叫窗外的风一卷,袅袅的左右荡漾着,煞是好看得紧,香味也扩散得广了。商凝只站起身来走到案桌前,拿钱紫金钳往里头掏了掏,“就是怕老十跟着十一两起个什么心思。”
她口中的老十正是木姨娘所出的十爷商墨敛,跟着余姨娘屋里的十一爷商墨风。
长孙亦玉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哼,这些年我大把大把银子的给他们俩败,从十四岁开始就漂亮丫头由着他们先挑,可谓是叫他们享尽了人间的富贵,又特意的将几间酒店茶肆的生意交与他们俩来管理,明面表面我对他们这两个庶子比自己亲儿子还要好了,以后咱们大房真的掌权了,就算是你父亲想扶他们一把,可也要扶得起来。”
商凝闻言,心中只叹到底是母亲想的周到,面上叫众人都看见了,自己待庶子是如何的好,什么都是由着他们,可是这背地里,却将他们一个个的养成了真正的纨绔子弟,只懂遛马逗鸟,不分五谷为何物。当即这心下也有了主意,家里的庶子自己以后也甭在押着他们一道读书写字,爱怎样便也由着他们去,凡是顺着他们的心。
在说莫离回到了长生阁,手头也无事,便到小厢房去躺着。
岚嬷嬷进来在身边伺候,与莫离提了那玉萍的事情,便又与她道:“阿瑛已经找好了管事的,就等着什么时候姑娘你给个信,她直接将人带过去就是了。”
莫离颔首应了声,一面道:“怕是要等老爷回来,一并带着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