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动容,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完全是在向皇上倒苦水。“都是臣妾自己不好,竟然养虎为患。可这么些年,臣妾是用心在待缤桃,她为什么要这么糊涂……”
奉临瞥了一眼严一凌,问:“万贵妃说的都是真的么?”
“回皇上的话,确有其事。”严一凌也不隐瞒:“冯靖宇的确是帮着查验过这种无色无味的药,但臣妾并不知道万贵妃的药从哪来。”
“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奉临问。
沈音苒皱眉,心里很是忐忑。“缤桃下药,墨兰捡到她的宝石珠子。这两件事未必就有关联,并且臣妾也没有害过万贵妃。”
“皇上,臣妾还有些证据没有拿出来。”万芊芊打断了皇后的话。
随后,便有人将厚厚的两碟册子呈了上来。
“这是太医院进药的账册本。但是里面的内容却很奇特。乍一看,看不出有什么,不过,臣妾已经标记了要紧的内容,请皇上过目。”万芊芊亲手把其中一本交给了皇上。另一本大大方方的给了皇后。“娘娘,也看看吧。”
沈音苒自然没有迟疑就接了过来。
里面用笔勾勒出了或横或竖的字迹。连着读了读,便是购置了什么药品,价格诸如此类。而无一例外,购置的银子出处,都标着一个中字。
奉临看完,交给了严一凌。
严一凌没想到这回,万贵妃是真的挺有把握!
中字,代表的不就是中宫皇后么!
而那些药粉,白的是什么,褐色的是什么,水又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皇上,这些东西臣妾从未见过。”沈音苒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臣妾并不知道这东西的由来。”
“皇后娘娘不必心急。”万芊芊平和的笑了:“还是那句话,臣妾也不相信就是您所为。安全起见,臣妾还是希望您能耐心的等等看,因为臣妾还有些证据。”
说完,魏营就捧着一个托盘上来,恭敬道:“皇上请过目。”
万芊芊皱着眉,平和的说:“纸包里面是寒食散,是臣妾从缤桃房里搜出来的。缤桃无父无母,自幼就在万府长大,她不愁吃穿,臣妾也没少给她银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背主求荣的事情呢?就因为有人用寒食散控制了她。”
奉临点一点头,这个说法的确合情合理。也是难为宫里的人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臣妾让人审问了太医院做这两笔账的奴才,追查到了卖寒食散和催情药粉的药铺。掌柜的已经被臣妾捉住了,交给大理局亲自查问。”万芊芊有些无奈的说:“只有那种能让人不孕,奇特的药来自何处,臣妾一直没有追查到踪迹。直到,冯靖宇能根据瓶里剩下的那么丁点药水,调配出一样的东西,臣妾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毒医闲散道人?”奉临淡然的看着她。
“正是。”万芊芊皱眉:“闲散道人,曾经入宫为沈太后请国脉。”
“这又能说明什么?”沈音苒不解:“难道他入宫为太后请国脉,就会留下这样的药?”
万芊芊笑得有些无奈:“这也是臣妾最没有把我的地方了。除非找到闲散道人,问清楚来龙去脉,否则臣妾不敢说是谁拿了这方子还害人。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闲散道人多年前就与沈太后有交情,起源于先帝病重时。若不是如此,宫里给再多的银子,又如何请得起他那种心高气傲的世外道人?”
扯得有些远了,严一凌不爱听。“万贵妃把证据都拿出来了。现在只要问问墨兰,药是不是经过她的手给了缤桃,一切不就明白了。”
“皇贵妃说的正是。”万芊芊皱眉:“魏营,去把墨兰带来。”
沈音苒曾经对墨兰说过,如果事情有败露的一天,她就只能去死。
可偏偏,皇上下了严旨。若是墨兰敢自裁,赔死的会是她的九族。
皇上啊皇上,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万贵妃,逼死你多年相敬如宾的结发妻子么?
奉临摆一摆手,让人把面前的证据都收起来。
随后,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心里很烦的样子。
严一凌默不作声,却拿不准万贵妃会不会赢。
不多时,墨兰真的就被带了上来。出人意料的是,她不但没有被折磨过的残态,反而十分的平静。眼里连昨天的惶恐都看不见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贵妃请安,见过万贵妃。”
万芊芊沉了口气,问她:“每月,你都会抽一天和缤桃见面,给她当月服用的寒食散以及小瓶里无色无味的药对不对?”
墨兰摇了摇头:“万贵妃娘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你别在这里打马虎眼,你以为本宫拿不出证据么?”万芊芊笑得有些阴戾:“现在是本宫给你机会招认,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丢了自己的命。”
墨兰微微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看万贵妃。“可若是奴婢说了,就能活命么?说了还是要死,奴婢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