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在意。”沈音苒看得出她的心思,饶是轻巧的笑了。“左右你入宫的日子还短,早晚都会为皇上添几个小皇子的。”
“承您贵言。”楚乔的脸色还是讪讪的不对劲。
沈音苒又道:“万贵妃身子一直弱,孩子又怀的不是很稳。太医吩咐多休息,皇上便免了她请安之礼。”
这话是告诉这位乔贵嫔,在宫里有殊待的,可不是她一个人而已。
“于是这些日,皇上也会多去她宫里。可能来熙荣园走动的次数便不会那么多了。”沈音苒接着说道。
楚乔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是啊。皇嗣后继才是重中之重,臣妾卑微。算不了什么。”
“怎么会!”沈音苒挑眉,目光里透出深深的同情:“在漠良,你为了就皇上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入宫之前更是足足等了皇上七年之久。试问,这世上还有多少如你这般孤注一掷的女子。皇上心里又怎么会不记着你的好。”
皇后越是这样说,楚乔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感情她付出了这么多,还不及别人肚子里的一块肉。
“皇后娘娘不必多言,这左右就是皇上来与不来。皇上来,自然是好事。可皇上不来,也未必就不是好事。”楚乔扬了扬眉:“只要皇上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用力的点了下头,沈音苒很赞同这句话:“是了。本宫瞧着皇上最近去伊湄宫也不是太频繁,可但凡皇贵妃有什么需要,皇上总能最先做好。这就是真的有心了。”
这话说的,楚乔都不知道怎么接嘴。
一会儿是万贵妃,一会儿是皇贵妃。左右她都捞不着半点好。
“皇后娘娘您能看得开,我就一定能看得开。”楚乔笑容里透出几分奚落之意。“后宫之中平分秋色,是最好的安排。”
沈音苒也是笑:“既然你明白,那本宫就放心了。这段日子,你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不舒服,或者想看戏看歌舞,只管告诉本宫。本宫一定好好替你安排。绝不会叫皇上无心顾及你的时候,让你备受冷落。”
这话,说的是温和可亲,但实际上极尽尖酸刻薄之势。
楚乔捏着一股劲儿:“皇后娘娘放心,皇上臣妾见不着,有什么苦楚一定找娘娘您倾诉,有什么乐子,也一定和娘娘您畅谈。这宫里的好时候,还多着呢。”
“你能这么想就好。”沈音苒起身一笑:“本宫还得吩咐人去为万贵妃炖补身的汤羹,你好好歇着吧。”
“好。”楚乔凛眉,看着皇后出去,心里的恨意才慢慢的翻腾起来。
以至于田姰端上了热茶,她连看都没看,一把推翻在地上。
“娘娘,您这是……”田姰连忙召唤小侍婢将茶盏的碎片收拾好。待到人都出去,她才开口相劝:“何必叫皇后娘娘看笑话,咱们又不是斗不过万贵妃。”
“你懂什么!”楚乔恨的咬牙切齿。
“沈家与司空家是死对头。当年若不是沈太后阴毒谋算,我爹怎么会退居漠良,数十年不过问朝中之事。倘若这些年,我爹依旧在位,那司空家又怎么是现在这种局面。”楚乔气得不行。“她皇后是世家出身的女儿,我如何就不是了。凭什么我要看她的脸色,听她在这里挑拨唆摆,还当我会是替她出头的刀子。”
“娘娘,您看您不都明白么!”田姰笑吟吟的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她:“皇后娘娘这么过来,就是为了挑起你对万贵妃的那股怨火。一旦您有什么不满或者激进的做法,她都会添油加醋的送到万贵妃的耳朵里。一方面万贵妃自恃恩宠,绝不可能听得进这样的话。令一方面,皇上也不会容忍有哪位妃嫔敢对怀有皇嗣的妃子下毒手。”
楚乔一饮而尽,喉咙湿润了不少。“这一个多月,就数她万贵妃争宠争的最欢。”
“是啊。”田姰也是莫名其妙。“入宫之前,人人都说宫里最得宠的是皇贵妃,可奴婢瞧着,皇上也不是经常去伊湄宫。对皇贵妃也就是淡淡的,颇有点相敬如宾的疏离。这么一来,自然有人要憋不住跟娘娘您争宠了。”
“早知道我就不忍她了!”楚乔悔之晚矣:“那几次,就该想方设法的把皇上请过来!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娘娘也别急,皇后方才说的话,奴婢在门外都听见了。”田姰压低了嗓音,小声道:“皇后娘娘不是说了,那一位的龙胎怀的不稳么?怀的不稳,那就说明她未必是个有福气的。也许,轮不着咱们动手,就有人憋不住了呢。”
“可是叫我这么忍着……”楚乔攥了攥拳头。
“娘娘并不需要一味的忍着,而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田姰笑得有些得意。“依奴婢看,咱们首当其冲要对付的就皇后。凭什么她能唆摆您来当她的刀子啊!”
“你说得对。”楚乔连连点头:“可皇后也不是好撼动的。”
“无妨,娘娘只要给她多添堵,奴婢就不信她能一张笑脸挂到底。”田姰揉了揉手,笑着说:“她不是希望您对付万贵妃么?咱们偏不,奴婢已经替您择了好些礼物,都是府中带来的珍品。晚些时候,您挑个皇上不在的时候,亲自给万贵妃送过去……”
楚乔随即明白了田姰的意思:“不错,这个办法好。在宫里行事,的确不必要处处恃强,有时候示弱也是必要的手段。你,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