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奉临拉着严一凌坐下,从容不迫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风筝是臣妾亲手做的。”云嫔哽咽的说:“上面一笔一划都是……”
“我们已经说了,叫内务局多做几个赔偿给你,你不愿意。严妃说亲手做一只风筝赔给你,你也不肯。好么,你非要个还不满五岁的孩子给你道歉。皇贵妃深明大义,也应允了你的要求,叫奉举给你赔礼,你还是不肯。”杨絮怒气冲冲的打断了云嫔柔情脉脉的话。“我真是弄不明白了,一只风筝,上面能承载多少情意。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羞辱我们到底意欲何为?难道皇上会接受你这样咄咄逼人的情分?”
这番话说的极冲,云嫔的眉头拧的好紧。“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与皇上的情分如何!”
“那我的确不知道。”杨絮转过身,朝皇上一福:“还请皇上示下。”
“朕还没听云嫔说完,你就嘟嘟囔囔的一大堆。”奉临的语调很是温和,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杨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妾冒失了。”
“不怪杨贵嫔。”严一凌垂首,看着裙子上好看的冰凌花,淡淡的说:“若不是因为举儿在,臣妾也想不淡定一回。我是怕吓着孩子。”
“皇贵妃说出真心话了!”云嫔红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瞪着她。“从头到尾,你都嫉妒我与皇上的情分,所以即便是你出宫了,还叫身边的近婢来刁难我!”
“皇上在呢,有什么委屈你最好一股脑的说出来。”严一凌与她目光相触,不咸不淡的说:“免得憋在肚子里闷坏了你。”
“皇上,上一次是您亲手为我绘的祥云,这一次是臣妾为您做的风筝。”云嫔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的往下落:“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么的凑巧,每次都被皇贵妃所毁,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么?她就是……嫉妒我是孔太后身边的人,她就是嫉妒您对我格外恩宠。”
严一凌只觉得好笑。
说真的,她从前对云嫔一无所知。这女子一出场就是要把素惜送进刑房。
所以时至今日,她对这个云嫔没有半点好感,反而厌恶至极。
纵然不知道她从前与皇上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很难相信皇上会对她始终如初。
“皇上,臣妾关在宫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想明白了,才愿意走出这宫门,难道您……”
“云嫔稍等。”严一凌打断了她的说话:“你好像漏掉了一次。还又一次,在避风门前,你关上宫门,拦了本宫去毓秀宫请安的路。本宫一生气,便用马缰套住你的脖子将你摔出了轿子。”
“皇贵妃你……”云嫔正要说到动情的地方,再一次被打断。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那种感觉,像是卯足劲憋着一股气,结果是个闷屁一点不响。杨絮一想到这里,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嫔你别激动么!皇贵妃只是不想你话没说尽,委屈没诉完。回头想起来再后悔什么的。这可是一片好心。”
“你闭嘴。”云嫔恶狠狠的瞪着她:“皇上,您瞧见了么!当着您的面,她们都敢这么欺负我。可想您不在的时候,她们该多么变本加厉。”
奉临连连点头:“朕听明白了,第一回是素惜惹你生气了,第二回是你在避风门前被皇贵妃摔下了轿子。第三回,也就是这回,是奉举弄坏了你的风筝。对么?”
云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不是啊?”杨絮急的直瞪眼。“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是她们故意要激怒我,是她们故意要我难堪,在您面前出丑。皇上……”云嫔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也知道,你这个样子很不好看么!”奉临皱眉,语调陡然一凉:“朕这么多年,由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由着你关自己在宫里与朕斗气。好么,你非但没有开窍,还越发的目中无人。严卿再不济也是妃位,你竟然扬手就打。奉举是朕的长子是朕的骨肉,那么小的孩子站在你面前,低着头认错,你可倒好,看把你高傲的!你眼里还有朕?还有太后?”
“皇上……”云嫔吓得浑身哆嗦,这么多年来,皇帝还是第一次这样宠着她吼。“不是的,臣妾没有……”
“亏得母后走的早,否则,她看见你现在这幅样子,也得怀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把你留给朕。”奉临这句话说的很重,也就是说,他都觉得自己的亲娘是选错了人。
严一凌到这个时候,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还以为皇上很有可能会像庇护皇后那样,护云嫔的短。
别说,他生气起来的时候,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皇上,您不能被奸人蒙蔽,臣妾不是这个样子!”云嫔哽咽的厉害。
“宫里你住着不习惯,朕明白。”奉临饶是抬起头看了看远处:“母后薨逝也这么多年,久没有你陪伴,多少有些寂寞。这样吧,趁着春暖花开,你便去母后的陵墓小住些日子,好好陪母后说说话。倘若能找回你从前那份安静温和,你就让人来告诉朕,朕再接你回宫。否则……朕不想在这里再看见你这幅嘴脸!现在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