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严一凌很干脆的回答。
“就因为毒蛇咬伤皇后,朕疑心是你?”奉临看着她虚弱的样子,虽然动气,但很是心疼。
严一凌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他对严碧的好。“皇上一时把臣妾捧上天,一时踩在脚下。臣妾不过是寻常人,忽高忽低大起大落,心脏受不了。”
“你非要这样么?”奉临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喊打喊杀过,哄过讨好过,甚至差点把她的下颌捏碎,可她从来都是这样,从不肯服软一回。
没有做声,严一凌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闪电的强光照亮夜空。
奉临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沮丧与痛苦,不免心软。“朕不知道该怎么呵护你。”
偏偏惊雷声响起,震耳欲聋。
呵护两个字不及雷声清晰。严一凌跟本就听不到。
“这几个月,你一直闹脾气,朕没有来不代表朕不在想你。”奉临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她才能明白自己心里的苦涩。
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一样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一样有难以释怀的恐惧。
严一凌脑子不清醒,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皇上,臣妾拜托您不要再说了。”
“碧儿……”他皱着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挨了打给块糖吃就什么都忘了。”严一凌拧眉:“现在是你怀疑我,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觉得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伤害皇后,为了谋夺凤冠,那你干嘛还要接近我,给我这样的机会?”
奉临愣了愣,是啊,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给她这样的机会。
“可能在皇上你看来,施以恩宠就能化解臣妾心里的委屈。或者说,您觉得臣妾该和皇后一样端惠大度,连委屈都没有。但是我,我就是个普通人。明明知道枕边人根本不信任自己,还要我装出一幅恩爱逾常的样子,去享受您施舍一般的怜悯,我做不到。”
严一凌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才是他对皇帝最真实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他曾经与严碧温情的画面?
这颗心,到底还是不是她能控制的?
“原来,你从来就没有原谅过朕!”奉临想,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定是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积攒在了心里。
“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臣妾只想敬而远之。”严一凌凝眉:“奉举是臣妾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臣妾不想让他再有不测。既然恩宠与孩子无法兼顾,臣妾恳求皇上少来这伊湄宫,让我们mǔ_zǐ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
“朕不来,你们才能安心?”奉临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是很狼狈的。
原来他以为严碧只是心里有气,没想到这股气早就化作一条深不见底的渊,隔在他们之间。
“是。”严一凌认真的看着他说。“皇上不来,臣妾只要一心一意照顾奉举就好。没有了恩宠,也就不会再有妒忌。皇上多去后宫,其余的妃嫔早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每个人都得偿所愿,后宫自然就太平了。”
奉临沉默的看着她,不时有闪电的强光着亮她的脸。只是为什么,那张脸上没有一点温度,有的只是抗拒和冷漠。
是他把她的心伤透了?
她怎么这么小气,要气这么久?
“朕以后不疑心你了。”奉临淡淡的说。其实他想问,能不能别让他走。
“皇上这话,骗得了自己么?”严一凌的眼尾,一股温热的泪水涌出来。
“朕不骗人。”奉临讨好似的坐在她床边:“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抱着奉仪在怀里的那天么?”严一凌冷漠的看着他:“你一直一直安慰我,一直不停的叫我别害怕。我以为,你心里和我一样怨恨下毒手的人。但其实不是,你根本是在欺骗自己,你心里只把那件事当做意外。”
奉临的脸色惨白,动了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但是自欺欺人,还想叫臣妾和你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严一凌含着泪,不争气的身子让她坐不起来,但眼里的光芒一样锋利。“你想得美,奉仪是臣妾的命啊。就这么没有了她,难道臣妾还要自欺欺人的当做是个意外?”
“你因为这件事怨恨朕,怀疑皇后?”奉临有些明知故问了。
“是。”严一凌很坦白的说:“皇后被毒蛇咬了,皇上您就怒不可遏的闯进伊湄宫兴师问罪。别说那件事情和臣妾没关系,就算是臣妾做的又怎么样?臣妾就是怨恨你偏心怨恨你心里只有皇后。因为你的不作为,臣妾也恨透了皇后,甚至……甚至真的很想夺走毓秀宫那把凤椅。”
“碧儿!”奉临俯身凝眸:“没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情是皇后做的。”
“那皇上有证据证明臣妾放蛇了?”严一凌冷着脸,直视近在咫尺的面庞。“同样是没有证据,为什么奉仪的死皇上一点都不上心,明明是意外的事情却要被当做故意?皇上自恃公正持重,可是事情放在皇后身上,您量度人心的尺子总是缩回来?”
“是朕不好。”奉临有些心慌:“朕答应你以后不再疑心你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