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从卫生间出来时,完全清醒过来,聊了两句,准备出门。
“你别走,先吃个鸡蛋垫底。”
“算了,老吴要来了。”
“忙不了这几分钟。”
煮好白水鸡蛋后,熊小梅又用凉开水给鸡蛋降温,剥好后递到男友手中。
侯沧海站在校门口吃完白水煮鸡蛋,在门卫不解目光注视下,等来了老吴的小货车。小货车前排只能坐一个人,采购员侯金玉下了车,想让侯沧海坐在副驾驶位置。
在电科院一食堂,侯沧海是老板,可是论辈分,侯金玉是长辈。侯沧海自然不肯让长辈坐在货车里面,坚决主动爬上货厢。
小车开动,货厢就抖动起来。侯沧海不断地给屁股换位置,等到了批发市场,还是觉得屁股快被弄成无数瓣。
侯沧海是第四次走进批发市场,与第一天相比,算得上“熟客”了。他脑子里回想着郭加林开的菜谱,径直带着侯金玉到了第三区。
侯金玉是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身高接近一米七,长得敦实,脑袋圆圆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脑门处,道:“沧海,每天可以让郭师傅开菜单,但是也得随行就市,比如今天长白菜便宜,就可以多买点,明天土豆便宜,也可以多买点。”
侯沧海道:“这是好建议。以郭师傅开的菜谱为基础,然后在批发市场随时应变。”
“侯老板,我这边来,今天的冬瓜安逸得很。”有眼尖的摊位老板看见了侯沧海,有意笼络这位长期都要买菜的食堂老板,大声招呼。
与第一天时的生涩相比,侯沧海如小鱼一样渐渐融入了批发市场,回应了一下,就去看长白菜。长白菜是伙食团比较喜欢的品种,不管是作配菜还是主菜都好吃,价廉物美。
从批发市场出来以后,已经五点多,天空翻起鱼肚白,路上出现了行人。侯沧海打着哈欠,带着侯金玉到街上食店去收馒头包子。
昨天经过实验,派伙食团员工来买馒头费时费力,不如买了菜以后由采购顺便扫街道,所以今天还是由侯沧海买早餐。
“你没有白案师傅?” 侯金玉惊讶得合不拢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瞧着侯沧海。他从事餐饮行业二十多年,做过几个大食堂,从来没有遇到过开业几天时间还没有白案师傅的情况。
侯沧海被堂叔不可思议的表情弄得有些尴尬,道:“开业匆忙,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堂叔,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介绍一个。”
侯金玉这才回过神来,道:“你不早说,我认识好几个在家闲着的白案师傅,我给你找一个技术好。”
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侯沧海苦苦追寻的白案师傅就静静地藏在侯金玉脑袋里,而且不止一个,就如挂在腰间的钥匙一样,随时可以拿出来用。他高兴地道:“早餐很辛苦,必须能吃苦,这个要给师傅事先说清楚。”
侯金玉拉长声音道:“做食堂是勤行,大家都晓得辛苦。要赚钱,不吃苦怎么行。沧海放心,这人能干,也没有什么弯子和拐子。”
或许是侯金玉人到中年且为人稳重的原因,侯沧海对其推荐的人选比较信任,道:“时间紧迫,明天还要开伙,那就赶紧让他过来。”
侯金玉摸出电话本,道:“我有电话号码,回到学校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我这里有手机,能不能给他打电话。算了,时间太早了。”
“没事,他习惯做早餐,起床挺早,现在肯定起床了。”
打通电话后,白案师傅果然已经起床。侯金玉讲明情况之后,白案师傅同意上午过来看一看厨房。
找到白案厨师以后,侯沧海试着又提出一个新问题,道:“堂叔,你能不能找个修灶的师傅,郭师傅和李师傅都说大灶不好用。”
侯金玉满口答应,道:“我认识江州修大灶最好的师傅,他和我算是师兄弟,以前长期跟着我玩,什么时候要,我随时可以叫他来。”
侯沧海道:“修这种大灶费用高不高?”
侯金玉道:“三四百块钱就可以了。修好以后,陪他喝一杯酒。酒喝高兴以后,随喊随到,以后就可以不给钱了。”
侯沧海觉得侯金玉完全是一个百宝箱式的人物,拉开盖子,里面就藏着与伙食团有关的宝藏。他几乎想大喊一声:“我捡到宝了,侯金玉就是一个**。”
有车跟随,搜集高价馒头和包子十分便捷。只是在收购馒头包子时,侯金玉始终不愿意出面,对于一位老厨师来说,这种行为是令人羞愧的。侯沧海是杀入厨界的新人,还没有厨师的荣誉感和羞耻感,大肆收购馒头包子。
将食材和成品送回到电科院后,侯沧海颇有兴致地吃馒头。他吃了二十来年馒头,做伙食团后,才发现从灰面到馒头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化学变化,值得好好研究。
忙完前窗的事,侯沧海讲了白案厨师之事。
熊小梅道:“啊,刚才陈东给我说,郭加林昨天晚上叫了一个白案厨师,上午就能过来。我们只能用一个白案,来了两个,让谁回去?”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