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生病这段日子,一直和徐清明独处着,两人守着他们的小生活,安稳静好得很。
徐清明也有意惯着她。
她随口说句想看绣球花,第二天一推窗,整座勾陈上宫就都铺满了绣球花。
她闲聊说想念地府里淘气的小太阳,当晚烛灯未点,整间屋子都被小太阳的光芒照亮,它甩着小尾巴不断蹭着崔钰的脸颊,把她逗得咯咯笑。
……
这一来二去,倒给她养出点恃宠而骄的脾气来,对着徐清明胆子越发大,撒娇装憨缠着他,偶尔还会耍点小性子。
徐清明对这样的小姑娘更宠爱,只是当他提起成亲时,崔钰总会勉强笑着把话岔开,她眼底那抹黯然和受伤,让他心口发沉。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这未知的心结让他惶恐。所以他总会故作不经意地套话,譬如陪她蹲在院子里除杂草,边拔草边问:“你以前说,觉得我不爱你,现在,你还觉得,我不爱你吗?”
崔钰抹抹脸,睁大盈水的眼睛:“那你爱我吗?”
见徐清明不答,她张开沾满泥的手,嬉闹着要抹到徐清明脸上,徐清明只好苦笑着,帮她把脏手擦干净,拖着认命的腔调说:“爱~这天底下,我最爱你~行了泥姑娘,接着拔草吧。”
姜小白溜到勾陈上宫外,先看到的就是她那位把干净看得和命一样重的二叔,和崔钰坐在地上丢泥巴玩。
见崔钰手指蘸泥,在徐清明鼻尖重重点出个泥点,徐清明不仅老实受着,嘴角的笑还能溺到人~姜小白迈进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啧啧啧,她撇着嘴摇头,男人呐,别看在外面呼风唤雨威武霸气,在自己女人面前,都乖成小绵羊了哟~
这时,徐清明突然朝她看了一眼,她一个激灵挺直腰板,什么嘲笑的话都不敢想了,点头哈腰问着好,灰溜溜陪着笑脸进去。
“二叔,我是来找二婶的,过两天,斗姆元君不是要降临天宫吗?我爹打算办场宴会来迎接她老人家,非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也去露露脸,我就想和二婶一块去献个舞。”
“给斗姆元君献舞?”
徐清明挑挑眉,倒没一口拒绝。
娘亲要来,是给他来过消息、还要他去接的,她几万年没回天宫,突然要来,十有八~九是听了自己的话,忍不住来瞧瞧崔钰这准儿媳,让小姑娘借献舞露个脸,也没什么不好。
但他还没看过她跳舞呢,就这么让别人都看去?
崔钰没发觉徐清明的沉思。她忙着纳闷:我怎么记得姜小白和舞蹈~嗯~有些不怎么投缘呢?
姜小白不知道这俩人的暗心思,她见他们没搭话,就去小声撺掇崔钰:“斗姆元君哦,来的可是斗姆元君哦~”
“斗姆元君,是谁啊?”崔钰更纳闷。
要按往常,姜小白听了崔钰这蠢问题,早就训着“哟嘿小姑娘,连未来婆婆都不知道,真不上道~“戳上她脑门了,但当着徐清明的面儿,她可不敢乱来。
崔钰看姜小白吞吞吐吐的,直接去问徐清明:“斗姆元君是谁?是比你还厉害的神仙?”
徐清明逗她:“嗯,比我厉害。我和她相公一起都打不过她。”
“那她相公也一起来吗?”
“应该不来吧?”徐清明语气里也带了点说不准,“他们都几万年没见面了。”
但如果就是想来看看崔钰,他那位父君也可能真会来。
见崔钰扬着脸还想听,徐清明捏捏她刚养出肉来的脸颊,手感很好。于是他心情也大好地和她讲:“斗姆元君跟她相公相处的时间,比我活的还要久,两人过得无聊,就爱挑个由头吵架玩。几万年前,斗姆元君因为她相公把她送的定情信物弄丢了,两人吵得昏天黑地,她相公负气,离家出走,说是不把东西拿回来,就再不肯回家。一直到现在,雷霆洞渊里还是只有斗姆元君一个人住着。”
崔钰:“……哦。那定情信物是什么?这么难找啊?”
徐清明看崔钰乖巧坐着,眼睛睁得圆滚滚,兴致勃勃的,像只闻到鱼腥味的小花猫,他就笑:“他们的定情信物,我到哪儿看去?也就在他们吵嘴的时候听了一句,好像是几颗什么珠子。斗姆元君她相公随身带着出门,遇到老友喝酒喝醉了,撒酒疯上天入地到处跑,等醒过来,东西就不见了,想找都没地儿找。”
崔钰:……哦。
这夫妻俩~
还真是~
很与众不同啊~
姜小白看着眼前这俩,觉得心很累。
一个为了讨小姑娘开心,连自己爹妈那点糟心事都拿出来说着玩,一个就真傻乎乎,听得一愣一愣,津津有味,就不知道问问“这些隐秘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为啥连这俩人吵嘴,你都能在旁边听到一句啊”~
于是她忍不住插嘴:“那二叔,您看我和二婶练舞的事儿?”
“你想去吗?”徐清明问崔钰。
“我可以吗?”期待脸哟~
“去玩玩吧,想练就随便练练,不想练就算了,这些天押着你养病,看你也憋坏了。正好我要去接斗姆元君,得离开两天,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跟……搬到她宫里住着,等筵席结束了,我再接你回来。”
很明显没被记住名字的姜小白毫不在意,拍着胸脯和徐清明保证:“二叔你放心,这回我绝对鞍前马后伺候二婶……”
“别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