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抬眼一看,来的人还不少,不算大的店堂挤得满满当当,外面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修士。城卫所的人出马,修士们马上意识到有事情发生,自然就有好事者跟了过来。
这些人里面生熟都有,生面孔居多,熟人两个,就是冯迪和冯清如叔侄二人。这两人一扫上次灰头土脸的狼狈相,趾高气扬鼻孔都快仰到了天上。这一波有七八个人,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着一个青年,此人坐在中间,面容英俊,神态高冷,对众人的这种环伺似是习以为常。旁边还有三个人,一坐两站,都是筑基修士,身穿制式统一的服饰,只是颜色稍显不同,看来就是城卫所之人了。
看见苏傲天进来,冯迪叔侄两的眼神一下变得恶毒起来,死死地盯着苏傲天,充满了怨毒,还有止不住的欣喜,那是一种夙仇得报的释放。田纹和苏傲天进来后,对着这一行人拱手说道:“梁大人,冯长老,这位便是我店的驻店符师,苏傲天大师。”
田纹特意提点出苏傲天的身份,是想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毕竟符师难得,还是有着相当的地位的。可惜他的这番良苦用心都白费了,这两位坐着的,认真品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些站着的,无一例外地露出冷笑和轻蔑之色。
这些人的反应不出苏傲天的意料,他也不着恼,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又招呼田纹入座,对这些人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番举动惹恼了这些人,站着的一个城卫冷哼了一声,说道:“放肆,谁叫你坐下的?”苏傲天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是田东主的店铺,我是此处的驻店符师,我在自己的店铺里入座,还用得到你的允许么?”此言一出,那城卫愕然一愣,这才意识到此处不是城卫所,苏傲天更不是他们要审讯的犯人,一下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修士,本来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看苏傲天的态度,不像个怕事的人,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
苏傲天的反应出乎这些人的意料,没有他们印象中应该有的诚惶诚恐,也没有如临大敌,反而像是生意上门,准备洽谈的样子,不由得使他们愕然。
那坐着的城卫所之人,看来是个主事者,此时开口说道:“道友名叫苏傲天是吧,在下城卫所管辖刘方达,今日前来有话问你。你既在我玄武城售符营生,也是按规矩缴纳了城税,我玄武城自然会保你平安。但是你在城中,须得遵守城规。现在有冯家冯清如投诉你轻蔑他人,冯迪指控你赌赛使诈,此事你如何解释?”
苏傲天这才明白,这冯清华是怕自己师出无名,找来这城主府给自己扣个帽子,好方便下一步对付自己。于是说道:“这冯家二人,我倒是认识,至于他们说的这些事是否属实,他们心中自知,何必劳烦管辖大人来问我。”那刘方达脸色一沉,说道:“放肆,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再不实言,莫非以为我不敢将你拿到城卫所治罪么?”苏傲天说道:“城卫所若是只凭一面之词,就拿人问罪,那你何不先问问外面的这些道友,他们可心服?”刘方达见苏傲天夷然不惧,心中有气,但是他本来就是无理,倒也不好公然发作。
此时那冯清华才抬起头来,望着苏傲天说道:“一介散修,即便是个符师,凭的也是伶牙俐齿,无怪我冯家之人会在你手里吃亏。此事多说无益,城规虽然禁制私斗,但也不是说平白辱人就可不予追究。我冯家之人,岂是你这等下贱之辈可以侮辱的,今天来,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到冯家,磕头赔罪,奉上灵石,我冯家可以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允许你继续在这店铺苟活;二是与我冯家之人在竞技台约斗,你若胜了,此事一笔勾销,你若输了,即刻滚出玄武城。”
这冯清如一开口说话,那眼神,那表情,那语气,霎那间使苏傲天感到是那么的熟悉,他仿佛又看到了赵宇豪、淳于、司马这些人在他面前的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嘴脸,以及深入骨髓的那种名门大派的傲气,和对散修的极度鄙夷不屑。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赵宇豪等人的嘴脸让人厌恶百倍,而这冯清如的嘴脸更让人厌恶千倍。纵然苏傲天现在的心境已经是古井无波,也对他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