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就这!”美奈略表好奇般张望。
然打量了一阵子,也就那么回事,头细,吻尖,舌长,眼小,没啥特别的。
“它把……主人,错,错……”
“这穿山甲把我错认为同类?”顺着犬蜥人口风,美奈推断完整。
“对,对!”鼬恭敬着连连点头。
啊呸!居然把威武霸气有型卓绝的本殿下误认为土鳖穿山甲,孙贼你好胆!真是以下犯上,以己度人,以指测河,以宫笑角,以郗视文,以……总之,你罪无可恕!天上天下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要怪就怪你们的错误食谱吧!”留下一句祷词后,美奈果断用火焰喷射来了顿碳烤穿山甲,算作是加餐。
至于正餐,那毫无疑问,是放在第二个胃里积蓄消化的蚂蚁,饿不,木蚁!
在进餐过程中,美奈发现这些蚁丘上的木蚁尤其擅长喷酸,而且一喷就是尺余高度,还钟爱集群作业。
每一只木蚁,均通过信息素左右沟通,它们将下腹朝天,一射一吹管,数百上千只聚在一块儿,真淋淋洒洒同下酸雨无异。
“这是,吹……吹潮!”自然知识丰富的鼬期期艾艾解释。
尽管酸雨**什么的,对黑龙一族毫无作用,但瞧着大量蚁酸被浪费,美奈下意识改变就餐礼仪,从横卷滚击改为一舌三叩首。
分叉的绛紫龙舌宛如捕钳,展开迅雷般闪击,从射出到收回不过弹指刹那,令蚁丘上的木蚁压根来不及发送警戒信号。
就这样,一弹一射一收回,十数只乃至数十只木蚁就进了美奈口腔。
鼬傻呆呆凝望邪龙主人品饮,像是感悟到了什么关键节点。
“射……弹……回劲……”犬蜥人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复描绘着美奈的弹舌进食画面,一时间痴迷无状。
等他的魂魄归来时,邪龙主君踪影早已难寻。
不过鼬仍恭敬着跪地磕头,感谢美奈给予他的灵光一闪。
慢慢跑回驻地,犬蜥人猎手再度拔出长矛,不过这一趟,他并没有举高过肩,反将四尺矛杆居中执握。
“刺!”鼬低吼着,跺足发力,气贯胸背。
在肌肉群带动下,长矛划出一道舒畅微弧,向前方螺旋钻冲。
按原先动态,加速力将在手臂长度延伸到极限时逆劲回返,然而这一击戳刺,却没有中途截止。
旋动的矛身,在虚控虎口内轴转,摩擦着升温鳞片,进一步贯穿向前。
鼬将左臂猛一回抽,再蓄力。
接着,当长矛即将脱手时,攥紧的四指握控硬木尾端,二度递劲发力。
恰似一枚飞矢在即将力竭时扬起飓风狂啸,托举传冲;又仿佛多级火箭在剥落冗重后再激发,饱含着一往无前。
长矛尖端微微一震,加速,且横立虚空,跨越六尺长距,一气贯通标靶木桩。
“成了!”鼬急促喘息着,但心中却洋溢喜悦。
这想法可行!他找到突破的门径了!
酣畅淋漓的一刺,仿佛天与地的短暂交汇,诞生出破壳苏醒的新意识,新思维。
鼬将长矛回收,望着屹立中天的太阳,感慨万分。
“龙,龙卷……”犬蜥人喃喃轻述,并回忆起感电的那一幕。
飘洒的酸雨,仿佛天空坠下的匕刃,侵蚀大地。
绛紫的龙舌,堪比横空金乌,贯日廊桥,撕扯开一道绝天通地缝隙。
不知怎么回事,鼬感觉口舌比往昔灵活许多,他要将这份雷鸣般的顿悟融入刺击,并篆刻下难以磨灭的印痕。
“龙,龙卷……雨,雨击……”
“龙卷……雨击!”又一次将长矛二段刺出,贯穿远方标靶。
豪气油燃的鼬,在烈日曝晒下,大声吼出自创矛法。
——“龙卷雨击!”
旋动的长矛,在行进中涡旋出风,并抛甩出一丝丝黏附在杆材上的汗液,一粒粒凝结在矛身上的盐垢。
当风雨假象散去,龙噬般犀利的矛尖已逾越长壑,深邃扎入木桩。
我做到了,父亲!
鼬咳嗽着,跪在地上,似聆听见祖辈赞许。
“你能做到吗,蜢?”女族长蟹向氏族中最优秀的猎手询问。
“我做不到……”有着典型树蛙人身材的蜢摇了摇头。
他们本就不以筋力杰出著称,那一身纤细敏锐的肢干能赋予树蛙人卓绝行动力,令他们像清风般跨越灌木,窜上树杈,在藤林间跳荡穿梭。
“氏族中多数蛮斗士亦不及那个犬蜥人,但我们自有我们的解决办法……”蜢平静且自信地叙述。
“他们身上有鳞甲……”蟹出声提醒。
“只是一层薄鳞,矛矢用些力就能贯穿!”蜢不以为然。
“但是吹箭不能!”
“吹箭?”蜢显得有些诧异,“那东西不涂毒毫无作用,难道族长你想……”
念及此节,蜢面色微沉,他左右张望数下,才压低声音问询:“族长,您下定决心了吗?”
“没,没有……”蟹叹了口气,绞动指节,“但是,有时候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蜢沉默着,将目光投向腰间袋囊,那里陈放着一小罐致命毒剂。
取材自箭毒蛙的毒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