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舒莉一直低着头,她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她拉着林成宽衣角的时候,外套被拉起来,看到了他别在后腰上的东西——一把枪。
他们的世界里,再也不是打打杀杀,而是枪林弹雨。
拜托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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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莉连医生都没看,在疼痛慢慢的下去之后,她交了钱,将乔乔的尸体暂时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然后独自回了家。
一个曾经住着四个人的家,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过了三天三夜,舒莉加起来连六个小时都没睡上,她只要一闭眼,不是听到乔乔在问她“孩子,我孩子呢?”,就是看到林成宽在枪里来雨里去的画面。
这样如魔鬼一样的梦魇,一直一直的围绕着她。
三天后,她们在江城的本地新闻电视台看到了一个新闻,夜宵城附近发生了恶劣的帮派斗殴事件,疑是为了抢占地盘。
其中死亡人数和受伤人数在电视里没有详细报道,但是模糊的影像里,她看到了林成宽。
他向后背着双手,扣着手铐,被警察带走了。
舒莉又往警察局里跑,这样的大型案件,一般警察分局都是没有信息的,她一家一家的问,也只是听到一些零星的消息。
而现在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林成宽是安全的。
之后很快的,案件进入了审理阶段,在法院开庭的那一天,她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终于又看到了林成宽。
男人变得瘦了一些,下巴都是青黑的胡渣,模样憔悴,但是双眼却明亮着,闪着痛苦的仇恨。
她们远远地望了一眼,没说上一句话。
半个月后,判-决出来了,林成宽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舒莉远远地看着他被警察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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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监狱,一块透明的玻璃,两个电话听筒。
你在那边,我在这边,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你走吧,到别的的地方去生活。”
“我会等你出来的。”
“等我干什么?我出去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要给木头和他的孩子报仇。”
“就算这样,我也等你。”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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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三年。
舒莉手里的钱很早的时候就花完了,最后连给乔乔买块墓地都买不起,她抱着骨灰往海边里撒,说不定飘到了哪里,说不定还能见到周木和她的曾未谋面的孩子。
舒莉要养活自己,要给监狱里的林成宽送钱,她没办法,只能又干起了老本行,挑了一家娱乐会所继续做她的小姐。
林成宽问过她,舒莉要照实回答。
他们一个是囚犯,一个是小姐,谁也不用看不起谁。
林成宽说,“舒莉,是我害了你。”
舒莉笑了笑,一双丹凤眼里透着意思嘲讽,“没什么害不害的,反正我就是做小姐的命。”
三年后,林成宽出狱,但是他没去找舒莉,舒莉也没找他,继续每天日复一日的上班,抽烟,喝酒,陪客人说笑,睡觉。
但是私底下,她偷偷的藏了一笔钱,等哪天,林成宽要是愿意金盆洗手,她立马就可以跟着他远走高飞。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里,他们就是没见上一面。
舒莉从客人偶尔的交谈中知道,江城龙爷底下最近多了一个红人,能打能杀手段特别狠,一个人就替龙爷挑了好几个帮派,帮龙爷坐稳了江城第一的位置。
那人……好像叫什么宽哥来着。
舒莉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
他成功了。
她一仰头把整杯酒都干了,觉得今天的酒特别的苦,特别的涩。
客人见她这么能喝,更是一个劲的给她灌酒。
舒莉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的眼泪都留了出来。
九分醉,她终于送客人离开,一个人在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吐,半真半假的哭着。
她想他,很想很想,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狠心,就连见一面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