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全义荣已走到近前,史计依然以笑示人,说道:“全医生,女人对美的要求向来都是那么苛刻,那么对于bootiful,不知道你会给出怎样的专业意见呢?”
全义荣眨了眨镜片后一对韩式的单眼皮小眼睛,看着bootiful说:“bootiful小姐的五官生得标致精美,比例协调,perfect(完美)!简直可以说是整形艺术的终极目标。”
“见过会夸人的,没见过像全医生这么会夸人的。”bootiful说着盈盈一笑,虽然虚情假意,但已足够自然随和。
“即便全医生把你夸得有点儿夸张,你也绝对值得起这样的称赞。”史计说,“不过能够得到‘韩国整形第一刀’如此的褒奖,你感到受宠若惊也是理所当然的。”
“史先生实在是过奖了,这‘韩国整形第一刀’的名头,我可是万万不敢当的。”
看着全义荣满脸紧张的样子,龙熙蕊暗自奇怪,似乎一听到别人用“第一”两个字来夸奖他的时候,他都会像触电一样忐忑难安。
“全医生,原来你是个喜欢自谦的人,难怪人们常说伟人多低调呢?”史计说,“不是我奉承你,为了天赐的事,我可是点名要请全亚洲最好的整形医师,而业内专家的一致推荐,就是你全医生。”
全义荣听了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眼中更是闪现近似痛苦的神色,他肃然道:“最好的整形医生,始终是尹济世尹教授。”
“噢?提起这位尹济世医生,我倒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史计言语中透出几分异样的惊喜,“不瞒你说,我太太曾经请这位尹医生做过面部整形,不过很不幸,听说他已经去世了。”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全义荣的痛处,苦涩的表情即刻浮现在脸上,他缓慢而费力地说道:“天妒英才!但是,尽管是英年早逝,他在整容学上的造诣,也是旁人所无法企及的。”
史计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温情,他说:“听全医生所言,你和尹医生之间大有伯牙子期之情义。”
全义荣再次摇头:“知己情义虽有,但我又岂可与尹教授相提并论。”
龙熙蕊此刻只觉摇头如同是全义荣的习惯性动作,如今言外之意,将他和尹济世以伯牙子期作比,既是浮夸了他,又是对尹济世的不敬,与此同时更有悖于他自谦的风格。
又听史计说道:“就算尹医生的医术出神入化,以全医生你的聪明才智,只要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全义荣又开始摇头了,而这一次用力似乎更加坚决:“如果把我在整形医学上的造诣比作黑夜里萤火虫的光芒的话,那么尹医生的造诣就应该以月光来形容了。”
“噢?真有这么夸张?全医生这句话可是叫我听得费解了。”史计说着皱起了眉头。
“单就整形手术的技巧而言,通过后天的勤修苦练,是可以不断提高的。”全义荣解释道,“但我个人觉得,整形医学不只是一门技术,它更是一门艺术,其出发点源于整形医师的美学创意,或者说对美的鉴赏力。”
见史计听得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龙熙蕊适时插话道:“按全医生的意思,在艺术上,根本没有任何两个艺术作品是完全相同的,那么对于同一个人,如果由两位医师做整形手术,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应该是不尽相同的。”
全义荣终于不再摇头:“这正是整形医学和一般外科学的不同之处,整形手术并非单纯模式化或者说套路化的治疗手段。”
“你们俩这样一说,就让我豁然开朗了。”史计在一旁说道,忽然发现bootiful已经许久没有开口,一回身看到她正背对三人站在窗口,于是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我忽然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对不起,全医生,失陪了。”bootiful把话说得有气无力。
从身边经过时,龙熙蕊看到了她萎靡的脸,眼角好像还有些湿润,心想她这张脸变得倒真快,刚才还在史计面前扭捏撒娇,如今却是满面病容,要避开这位全医生也不用这样挥霍演技吧!
几个人回到座位上,史天赐得知bootiful身体不适,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去,却被史计教训道:“臭小子,还想再来一次危险驾驶啊?我可找不到那么多的替身为你顶包。”
经历过连日来醉驾案的煎熬,史天赐以往的嚣张气焰早已所剩无几,被史计如此一奚落,也不敢顶嘴,乖乖一个人躲到一边喝闷酒去了。
善解人意的欧阳若斯主动提出送人,史计点头应允,龙熙蕊也趁机告辞,陪着bootiful上了公司的专车。
坐进车子,bootiful的脸色依然黯淡,甚至比之前更加憔悴,龙熙蕊暗道这就是所谓的演戏演全套吗?
正思索间,bootiful的头一歪,竟然搭上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