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空被街灯照得微亮,参天的松柏托着初冬的积雪,看起来葱茏流白而又静谧安详。忽然,一枚石子破空而出,击打在一枝树干上,顿时落雪缤纷,将下方悬在半空中的交通摄像头点缀得银装素裹。
但这奇妙的景观霎时被一声巨响盖过了风头,欧阳若斯驾驶的轿车猛烈又不失(师)精准地撞上了史天赐那辆黄色宝马的车尾,由于两车都有将近100迈的时速,黄色宝马被撞得旋转了将近90度,明显偏离了原先的路线。
欧阳若斯虽然出此下策,但对撞击的位置把握得很有分寸,而且是从副驾驶的一面撞过去的,所以尽管宝马车尾已严重变形,史天赐却是毫发无损。
可是几乎酩酊大醉的史天赐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撞击毫无防备,不仅没来得及反应去刹车减速,反而下意识地一脚踩死了油门,结果失控的超级跑车风驰电掣一般冲进了路旁的英伦小区。
尽管是车头撞车尾,欧阳若斯并没占到任何的便宜,车子的损伤程度和宝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发动机水箱爆裂,冷却液流了一地,就连驾驶员身前的气囊也在车子撞停于树下的瞬间爆弹而出。
龙熙蕊担心欧阳若斯的安危,赶紧跑过去查看,还好欧阳若斯在主动撞车之前有所准备,及早护住了头、脸、前胸等重要部位,所以并无大碍。
这个时候,答应龙熙蕊尾随史天赐而来的小伙子也匆忙停车下来帮忙,两个人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欧阳若斯从气囊里给拉了出来。
“你怎么样?”看着欧阳若斯微显凌乱的头发,龙熙蕊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天赐呢?”
二人放眼环视四周,循着路边被撞坏的围栏,基本可以断定史天赐的黄色宝马驶进了英伦小区。
匆匆对帮忙的小伙子说了些致谢的话,并婉言谢绝了他打电话报警的提议,龙熙蕊和欧阳若斯一溜小跑追进了英伦小区。
两个人在小区外耽搁了不过短短几分钟,但这期间在小区内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出其不意的撞击令史天赐措手不及,另外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下,他的身体也和他那辆被撞得屁股开花的宝马一样难以驾驭,踏住油门的脚昏昏欲睡不知收力,结果超级跑车进了小区依然在加速左右摇摆横冲直撞着。
不知道刮蹭了多少护栏,撞歪了几株树木,黄色宝马的车轮才终于停止了转动。
史天赐尽显拙笨地推开车门,踉踉跄跄下了车,仍不忘举起酒瓶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一对惺忪的醉眼忽见两个人影由远及近朝自己“飘”来。
不过来人并非龙熙蕊和欧阳若斯,而是小区物业的两个保安,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大霍和武笔。
说来话长,前些日子大霍因为嫌当保安赚钱太少太慢,于是辞了工作专职赌(堵)球,结果跟绝大多数赌徒一样,赢少输多,而且一输就输了个倾家荡产,还欠下一屁股的高利贷。武笔则因为偶然收到神秘公司发来的所谓“内幕”短信,按照里面的预测,起初下注居然每买必中,短期内倒是赚了不少的钱,更被彩票投注站的人奉为“彩神”,随后他也辞去了保安的工作,只可惜好景不长,误打误撞被杨不过识破内中玄机后,龙熙蕊出于好心请夜瞳帮忙,对他的手机动了手脚,屏蔽掉了那些虚假的诈骗短信,但是沉迷于赌(堵)球的武笔贪心不死,仍执迷不悟狂买足彩,可是运气却好像突然变成了他的死对头,他从每买必中一下子变成了每买必错,不但把之前赢来的钱成倍地输了回去,还害得那些跟单下注的人也输得血本无归,没多久他就从受人追捧的“彩神”变成了遭人唾弃的“衰神”。一贫如洗之际,两个没有其他安身立命本领的人不得不重操旧业,又回到英伦小区干起了物业保安的老本行。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微薄的收入让两个资深赌鬼依旧时不时地做着指望赌(堵)球来翻本的春秋大梦。今天两个人白天刚刚领到上个月的薪水,夜里恰巧当班,小区里安静的气氛让他们无所事事,手机上关于足球赛事的预测又看得两人心痒难耐。武笔终于按耐不住,率先提议下注,并声称自己对今晚一场欧冠比赛的胜负有着十足的把握,而大霍似乎在武笔身上找到了某种奇怪的规律,既然他的老搭档最近逢赌必输,如同衰神附体,那么跟他对赌,按相反的结果下注,或许就能大大提高中奖赢钱的几率,于是他见武笔用手机下了注,便偷偷投注买了相反的结果。
结果球赛踢了不到半场,悬殊的比分就提前让赛果变得毫无悬念了,武笔中奖翻本的幻想也早早烟消云散。看着他脸上那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表情,大霍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喜悦。
“笑啥呀?”武笔铁青着脸问道。
“我没笑啊!”大霍说着,急忙强忍笑意板起了脸。
“你笑了!”
“我没笑啊!平时我脸上就是这副表情啊!”
“我是说刚才,刚才你脸上不是这样儿的。”
“刚才我脸上就是现在这样儿啊!是你看错了吧?”
“我没看错!你笑了!”
“你肯定看错了!我没笑!”
“我肯定没看错!你笑了!”
两个人正在那里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忽听耳边“嗡”地传来一声骤响,紧接着黄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