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不用露宿野外,无痕一路担忧着的心也稳了一分,一边回头撩起车帘和月如雪商议晚上在此地留宿一晚,一边驾着马车入了寨门。
都说苗疆人热情淳朴而好客,但是如今所见似乎并非如此。寨内的人皆是一众苗疆服饰,有鸡皮鹤发的老者在门口闲话抽着旱烟,也有总角之年的孩童玩耍打闹,可是在看到无痕驾着马车驶进來时,却都停了下來,深深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
无痕微微有些狐疑,但想想毕竟自己如此突然地闯进人家寨子,人家那般看自己也不奇怪。忙跳下车子,向其中看起來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恭敬地做了一礼,“老伯,在下和舍妹來苗疆访友,无意间途径此地,夜深天寒,不知可否在贵寨留宿一晚?”
老者一口云雾吐出,旱烟杆轻轻地在竹阶上磕了磕,又深深地望了无痕一眼,才慢慢地开了口,“公子当真要留宿在这?”
无痕一怔,这老者似乎话里有话。刚想出言想询,不想老者却沒有给他机会。
“公子若真想留宿此地,需得得到碧茏夫人的许可。”说着便转过身回了屋内,只余一片未散的烟草云雾。
“碧茏夫人?”无痕疑惑望向尚在屋外的其他人,只是众人却仿佛视他如无物一般,不复在有人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要么照旧做着原來的事,要么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最后还是一个中年妇人于心不忍,从他身边经过时悄悄地开了口,“碧茏夫人如今是这寨子的主人,就住在寨子的中心。”说完顿了顿,复又小声附了一句,“不过,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无痕还未來得及言谢,妇人便踏着细碎的步子擦肩而过。
碧茏夫人,何许人也?为何这寨中人,无论是老者还是妇人都有意无意地劝诫他不要去呢?可是这寨子总是比外面荒野安全很多,一个女人能有多可怕,且去看看再说吧。
如此想着,无痕便又跳上了马车,载着月如雪向寨子的中心奔去。
月色如练,在数重碧绿的高脚竹楼中,那数幢飞檐红窗小筑烛火通明,显得格外的眨眼。想必就是那碧茏夫人的居所了。
无痕停了马车,扶了月如雪下來。一起举步向那小筑走去,却恍惚间听到水声,滴滴答答。
越靠近,那水声便越发的清明。
终于,借着小筑里摇曳出的烛光,二人看清了水声的來源,月如雪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才沒有尖叫出声,连素來淡漠的无痕也是端的一怔。
那是一个巨大的木桶,大得足以容得下一个彪形大汉。可是里面偏偏是个赤 裸的娇小少女,肤若凝脂,身段窈窕,水气氤氲,袅袅而上。
若只是如此,美人出浴,定是副美景,断不会让人惊恐。只是,再往上看,少女的脸,五官虽还算端正,可是偏偏布满了天生的大片红褐色胎记,如趴在白墙上的蜥蜴,红柱上剥落的红漆,让人忍不住胃中一阵翻浆倒海。
非但如此,这少女身上还缠着一条巨蟒,大腿般粗细的巨蟒,斑驳的蛇皮就如同剥落的老树,紧紧缠绕在少女身上,橙黄色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长长的信子描摹着少女光滑的肌肤。
诡异少女,凶恶蟒蛇,在这深邃的黑暗里,显得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欢薄>> 文字首发,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