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闻海上有仙山,十年云隐晴雾散。
一朝踏得无归路,才知飘渺山上仙。
应寒生入魔杀教年许后,在影字堂里忽而看见了这首诗,窗外有人漫声轻和,令他不由好奇。方青禾见状直接逮着古青逼问,他唱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然后意料之中的被古青鄙视了。古青,便是当日瞒过其他人带他们回来的那个青年,当日魔杀教影字堂的副堂主,如今的堂主。他大笑三声,轻蔑道:“文盲,懒得跟你解释!”
方青禾恼羞成怒,拿了武器就攻过去,一时间银光剑闪,眼花缭乱。
应寒生瞥了一眼,发觉跟不上二人的速度,便低头静静的翻着医书,和一些武林绝学。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几乎是过目不忘,虽然并未立刻将自己当成神童了,——毕竟他虽然记不太清,但还是对以往的世界有点印象的,他不至于毫无廉耻的真把自己当小孩,——但还是有些惊喜的。
忽然翻到一本杂记,抬头见古青仍逗猫咪一样逗弄着方青禾,应寒生不动声色的抱着书准备撤。
“阿生!”
方青禾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走,连忙呼喊出声。灵活的身形躲过古青一腿,无视掉接下来的一掌,直接扑上了应寒生。
他略有些尴尬,说:“你别听他的…,我只是醉心于武艺罢了,那些个蝌蚪字我是会的,就是不太懂……”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带着人也有些沉寂。
应寒生看了眼收势后懒洋洋靠在柱上的古青,嘴角勾起弧度,握着方青禾的手真诚的道:“在我眼里,小禾是最好的……”挡箭牌、黑锅侠、傻哥哥、好人卡……不行打住,不能因为他笨就欺负他,要做个好人。
方青禾听到他眼中美好的像个神仙的一样的弟弟这样说,还对他笑了,立时紧张起来,手感觉放在哪里都不对,话怎样说都感觉不对。
一腔热情发泄不出来的他,看着悠闲地古青,眼睛一亮,喊道:“再跟小爷过几招!”
然而当夜他就趴在应寒生床上,极热情的等待上药。虽然根骨悟性都不差,但跟古青比起来,他的年龄到底是硬伤。而自不量力的后果,他已经尝到了。
应寒生似乎对上药极为熟练,以他七八岁的稚龄,能有这样的手法……,在此世,是要归功于方青禾的,三天一小伤,半月一重伤,日常那些磕磕碰碰应寒生见惯后就不去管了。
“阿生……,”方青禾眼睛亮晶晶的,上着药也不安分,扭着头,拿手去够应寒生的衣角,“你对我太好了。”
应寒生:“……”这个时候,我就不用说出“以照顾他的名义光明正大逃课”这种令人伤心的实话了吧?
“我只认识你,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应寒生道。
方青禾听的极为满足,他看着阿生弟弟好看的脸蛋,想着绯月阁那边几个好色之徒,正色道:“阿生,我会好好习练武艺,有人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弄不死他早晚也得找机会玩死他,相信我!”
这一副求夸奖的模样,虽然内容有点拐弯,但没关系,无伤大雅。
应寒生歪了歪头,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在绯月阁的日常:被调戏,被调戏,被调戏,被阁主抱着看书。……他恍然大悟,仿佛遭受了欺骗的委屈道:“绯月阁主摸我屁股,他是不是在欺负我?”
方青禾还没从他歪头的萌里挣脱出来,就被这样一个消息炸到了。屋上啪的一声似乎瓦片碎了,那人也懒得再掩饰,一袭影字堂统一黑衫划过窗外,二人追去,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三两下便不见了。
次日,应寒生回到绯月阁,一路上人见人爱,这个摸摸手,那个捏捏脸,香氛扑鼻,温香软玉,个个是外界难寻的千娇百媚,若“受害者”不是自己,他都会觉得是神仙日子了。
阁主也是个美人儿,在这男女比例一比百的绯月阁,他是屈指可数的男儿。
不娇媚,不冷艳,不清纯,爱动刀,爱喝酒,爱一言不合就打架。这一日,应寒生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是鼻青脸肿失魂一般的走过来。
可惜了那张阳刚俊美的脸……,应寒生暗自思虑,不知道阁主什么时候叫他去帮忙上药?
这一等就是一天,他百无聊赖的看完绯月阁所有的理论知识。同阁的春雪姐姐给他端上了茶,他下意识的微微一笑,虽然没有书上说的媚,却极为可爱,使春雪怔了一下,才回神看到他看的书,嗔道:“你再长大十岁,全天下的男女都要被你迷住了!”
应寒生不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可惜这个世界还没有清晰度高的镜子,尽是些铜镜,他还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模样。
乖巧的他三言两语使唤走了春雪,然后便等来阁主相召。绯月阁主这次没让他帮忙上药,反而冷着脸说道:“应寒生,从今天起你就要被分到我的手下,阁中事物你无需再管,等待数年后教主的临幸就好。”
应寒生:“……”我什么都听不懂。
阁主一言定下,抱着应寒生就冲了出去,穿过层层绿染,高阁宫廷,沿途似乎有很多的人在各司其职,下一秒看去又不见了。
温泉水自山上引下来,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琼宇楼阁,环绕着几池温泉。
这就是魔杀教教主的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