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寒生,告诉我,你可候得什么?”
陆约尘凑近了他,呼吸交缠痒到了骨子里,应寒生退无可退,终于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打,只求你从桥上走过。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只将执着做明白,只以等待换回眸,过了那阵脚迹,我可候得……你。
……
“应寒生,你答应了要等我。”
陆约尘的头发有几缕落到他颈部,痒痒的,应寒生却没心思理,他听着对方的回忆,总觉得里面那个“寒生”不是他。
无论何时,他也不会深情到化身石桥,不止是因为他的特殊体质——死掉就会到下一个世界,还因为,他如果真心告白,绝对不会选佛经里的故事。
毕竟他其实也算是个“反佛派”,这样一想,他就肯定陆约尘绝对不是他恋人了。
应寒生拽了拽他的衣袖,颇为无措地说:“原来……我们是恋人,我……不是有意忘记的,你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他轻轻的喊,“陆约尘?”
凡是语言必有其美妙之处,尤其是从应寒生的嘴里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对陆约尘的杀伤力大概不低于一枚□□。
陆约尘柔和了眉眼,说:“你能记起来最好,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知道,我跟你是最亲密的人就好。”
“说起来,你跟荣王府的小丫头是什么关系?我见你跟她玩的很开心啊,”陆约尘轻飘飘的说,眉目间凶戾之气引而不发,“要不要我把她带来给你玩?”
“……”应寒生叹了口气,说:“你陪我就好了,怎么能想着其他人呢?”
陆约尘还想继续装冷静,不过脸上不自觉扩散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便也不再隐忍,直接搂着应寒生踹开门进去,大步流星的把人扔到床上。
应寒生:“……”你要干什么?!
陆约尘扯着他的衣服,将他压制在身下,边问他:“说,本将军是谁?”
应寒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我们才认识啊,不由痛苦道:“你是陆约尘……陆约尘,我头疼……”
陆约尘才泛起笑容,就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止住动作,急问他:“是不是风寒还没好?我去叫大夫,你等着!”
他看着应寒生皱起的眉,苍白的脸色,内疚爬满心头,整理好衣服就要冲出去。
应寒生拽着衣袖不让走,问他:“你刚才是想做什么?”
陆约尘关心他的病情,又不好扯开他,只好不以为然的回他:“当然是上床了,你以为……”
他突然顿住了,眼光奇异的看着应寒生,自语说:“是啊,洞房花烛也要找个好时辰,等你病好了以后,我们找个良辰吉日,把事情办了。”
应寒生听的目瞪口呆,咬牙道:“陆约尘,你敢做,我就敢一直头疼!”
陆约尘这才明白过来,面色冷凝道:“你敢不乐意?”
“你就只让我顺着你?不能听我的?”应寒生还没有做好被压的准备——不,他永远都做不好这个准备,“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
陆约尘沉着脸,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应寒生赴死般的闭上双眼,假装睡觉。
许久之后,他听见一声几乎以为是错觉的叹息,然后有人爬上了床,温暖的人体体温让他无法抵抗,不过一会儿,他便沉沉睡去。
恋人?见鬼去吧!
说不清是陆约尘的退让还是纵容,那日之后,二人只盖被纯聊天,不,连聊天也没有,熄了灯就很快入睡,似乎都有意略过了夜生活。
陆约尘宠他,知道他喜欢医术,便为他收罗了几百本医书,大多是孤本,应寒生因此很是惊喜。
几乎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和药房,陆约尘有时候也吃醋,只不过他事情也很多,山庄上空的鸽子就没停过,应寒生也好奇的看过一封信,之后便绝口不再提。
最近几天,陆约尘越来越忙,有时候直到下半夜才回来,掀起一阵寒风,在应寒生耳边问:“我是谁?”
陆约尘。
应寒生被他摇醒本来不爽,只不过势不如人,他只烦闷的用行动做回答,我不知道,你爱谁谁!
陆约尘就咬着他的耳朵,手摸进他的衣服里,一遍一遍的问,他烦不胜烦,不得不回答:你是陆约尘,你是我的人。
陆约尘就得意的笑起来。他有时候也会烦闷,会假装轻飘飘的问一句:寒生,我跟你心中的佛,谁重要?
应寒生当然知道正确答案,但他就是不说,假装自己睡着了。而陆约尘不知想了什么,没有,大概也是不敢摇醒他,去得到不如意的回答。
入春后,陆约尘被赦封为幽天候,原职镇西将军由朝廷另一派系的八王接收。
是夜,陆约尘抱着他说:“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那场反叛?我带兵围剿,经过竹山。我离开后就去平叛,以我的战功,决不是一个挂名将军就可以打发的。”
“而现在,他们连这个虚名都不肯让我挂着。”
八王,是佛教的忠实信徒,如果说陆约尘是反佛派,他们就是保佛派。
应寒生想着这个两年,突然发觉,他已经被陆约尘囚禁在这里小半年了。真的,有人还记得他么?尤其是主持师兄,总是要他修成佛,这时却未来救他……
陆约尘蹭了蹭他,问:“在想什么?”
“你。”
夜已深,国将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