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父亲开口了:“儿子,一个夜校又不是正规的院校,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我看算了吧。还是让你妈把审计局副局长的女儿给你跑跑吧。人家马上就研究生毕业了,你们才是门当户对呀。”
陈树森心头掠过一丝凉意。他幸亏没有说静芝是小学文化,否则他现在肯定已经不在这里了,估计早已被父母扫地出门了。千丝万缕的惆怅向他的心头袭来,他难过地似乎要有泪水滴下。不过他坚定地告诉父母:“你们不要忙了,什么门当户对,我才一个本科毕业,你们偏给我找一个研究生,你们就不怕人家将来欺负你儿子。”
母亲听了,用眼使劲瞪了他一下,说:“嘿,儿子长大了,学会顶嘴了,翅膀硬了想自己飞是不是?父母这是为你好,给你找一个自食其力的老婆,你就会很省心的。你没看到现在有好多男人为了养家,压力大的都想自杀。你别不知道好歹。你不同意这个,父母也不同意你那个的。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家境好,和你文化又相当的女孩吧。”
陈树森无言以对,他突然感到这场对话索然无味,但是对父母他也不能发作,于是他终止了谈话,自此他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转眼又一个多月过去了。寒冷的冬季开始侵袭美丽的大地。呼啸的北风每日吹着萧瑟的号子,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陈树森的项目在冬季只能停工了。他喜出望外,他要趁寒假去找余静芝,他知道他现在想要征求父母的同意比蹬天还难。所以他决定先走一步是一步,直接把余静芝带到这个城市。他马不停蹄地赶往玉口镇,找到了那家宾馆,结果他一打听,服务小姐告诉她余静芝两个月前就辞职了。
陈树森走出宾馆,他又迎着呼啸的寒风打听到了余静芝的家。可是门上一把结实的铁将军将门牢牢栓住。这个家里没有人!他很纳闷地敲响了邻居家的门,向邻居打听静芝的去向,邻居则一头雾水地说,他们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陈树森一时惊呆了!他不明白余静芝为什么会辞职?辞职后又为什么搬家?这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大脑嗡嗡作响……寒风就象一把刀子一样抽到在他的身上和心上,让他感到彻骨的疼痛和寒冷。他茫茫然不知所措。邻居阿姨看到他发呆的样子,便不再理会他,无情地闭上了自家的大门。
陈树森心情沉重地离开了那个小镇。可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余静芝的消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看看,然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的心在无望的等待中慢慢变得心冷,他的爱也随着冰冷的寒冬一去不复返了。他不得不承认他最终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
陈树森象过电影似的,把26年前的记忆完全回忆了一遍。也许太过投入,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他被吓了一跳。他抓起话筒,习惯性地说道:“喂,你好。”
“老陈,是我,我是海清。”是陈树森的大学同学李海清的声音。
陈树森高兴地和他攀谈起来。寒暄了几句,李海清说:“老陈,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海青啊,你这样说,就让我过意不去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总是有求必应,现在我能帮上你的忙,简直是荣幸呀,所以有什么事就尽管说。”
李海清说:“好好,是这么一件事。我的女儿明天从英国留学回来,我给她安排在建设局里工作,可她偏偏不喜欢这些。她比较喜欢策划。儿大不由娘呀,我拗不过她,所以就给她先找个策划干干,想来想去就你那里合适——”
“没有问题。她什么时候来你招呼一声,我派人去接她。”陈树森打断了李海青的话爽快地说。他对这件事也格外热心。因为他的这位老同学在建设局任局长,帮了他不少忙。今天李海青好不容易求他一次,他肯定会满口答应,还老同学一个人情。这个社会毕竟是个人情社会。他帮我,我再尽最大努力帮他,这才能促进关系的长久发展呀。